任誰看了,也只會覺得這位新上任的同僚家中豢著胭脂虎一隻。
後院裡,胡嬌也被灌了幾杯酒,頓時有幾分酒意,還不知道前庭許清嘉正在極力的抹黑她。暈暈忽忽起身,彎腰問高夫人:“高姐姐可知此間更衣處?”
高夫人索性起身扶了她一把:“原來你酒量這麼差,我這便好人做到底,索性陪你去一趟,正好我也醒醒酒氣。”二人向朱夫人告了個罪,便向著僻靜之處而去。
才離開了戲臺子沒多久,胡嬌便覺頭暈,見得花樹之間有個石凳,掙扎著向那石凳走過去:“高姐姐,且容我歇一歇,再走下去要出醜了。”
高夫人陪著她過去,將帕子墊下去,讓她坐了,見她裂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來,“多謝姐姐。我這人摔打慣了,還真沒這麼細緻過。”從懷裡將自己的帕子鋪在一旁,“姐姐你也坐。”
二人初識,倒也沒有到忽訴心事的地步,只不過見過兩面之後,都有幾分樂於結交的意思。高夫人索性坐在她身邊,將她攬了過來,靠在自己肩上,“你這年紀,只比我的女兒小了兩歲,竟然已經離了爹孃跑到這來了。”心裡沒來由多了幾分憐惜之情。
她家那閨女現在還喜歡蹭到她身上去撒嬌呢。
胡嬌在她肩頭那個舒服的位子靠著,心裡倒是清明,只是手腳軟的厲害,“我啊,不管跑出去幾千裡地,爹孃都一樣。”
“瞎說,當爹孃的哪有不牽掛兒女的?”
胡嬌咯咯一笑:“他們倆老撇下我跟家兄仙遊多年了。”
高夫人要停一停才回過味來,原來她這是父母早亡!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忽聽得道旁傳來個女子恨恨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裡扒拉出來的粗野丫頭,還要拉了我出來站著。老虔婆,就只會在這些事上折辱人!”
胡嬌酒一下醒了大半,與高夫人對視一眼,皆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尷尬。
好在那石凳隱在花樹間,一時倒也難以發現。卻不曾想跟著那女子的小丫環緊跟著勸了一句,倒讓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姨娘,不如過去那邊坐一坐,歇一歇腳?站了這半天也累了!”
胡嬌不由便伸手握住了高夫人的手,這才發現她手心裡竟然已經有了汗意。這會兒她早聽出來了,感情這位正是先前朱夫人身後立著的粉紅衫子的少婦,朱大人的愛寵雲姨娘。
雲姨娘是朱大人去年新納的小妾,立刻將朱大人原來的妾室桂姨娘給比了下去,更何況年老色衰的朱夫人。只是朱大人對朱夫人尚有幾分結髮之情,又育有一兒一女,地位穩固,因此才不曾栽在雲姨娘手裡。但南華縣的官吏富紳們都知道,對朱縣令但有所求,只要悄悄走雲姨娘的門路準保能辦成。
不要小看枕頭風的威力。
原本以胡嬌與高夫人的身份,自是不懼雲姨娘一個妾室的。可是俗語有云,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二人誰也不願意因為一場宴飲的意外,便給高正與許清嘉在仕途上帶來麻煩,自然想著迴避。可是此刻避無可避,正想著萬一被雲姨娘認為二人有意偷聽就多了層麻煩,卻不想雲姨娘卻在不遠處的花樹前停住了腳,一把揪下許多葉子紛紛揚揚撒了下來。
“不坐。氣都悶住了,哪裡坐得下來”雲姨娘又揪了一把葉子撒下來,卻不知胡嬌與高夫人聽到她這句話都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只盼著她立刻走開。
誰知雲姨娘似乎揪葉子上癮了,又揪了一把葉子撒掉,冷冷一笑:“真是可笑,我堂堂一名官家小姐落到了這一步,卻要忍受一群粗俗的也不知道哪裡來歷的婦人們!珍兒你還不知道吧,最傻的是那個新上任的許縣丞,我聽老爺講,這次的狀元郎跟探花郎都去了富庶的地方當官,都是縣令,唯獨榜眼不但品級低,只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