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最初的熱情過後,發現真相原來是韓夫人不太待見同知夫人,有不少婦人待胡嬌便疏遠冷淡了起來。胡嬌倒也不在意,相處的時日久了,大家發現她是個爽利人,在席上也有四五人與之交談。
到底許清嘉的官職在那裡放著呢。
誰也不想將許同知得罪死。
區別只在於關係親密一點疏遠一點而已,無關外面衙署裡男人們的大局,些微細節之處,也無人真心計較。
——如果不是胡嬌一不小心展示了下自己的力量,她相信與同伴們的關係會更加親密。
不過,能夠看到韓夫人踢到鐵板,她的內心還是非常愉悅的。
通常,韓夫人打頭提起一句,“……昨兒我偶然間看到一本書,”尉遲夫人立刻驚訝掩嘴:“呀,我都不讀書的!”她年紀雖然不輕了,但配合著這般嬌嗔之態,眼波如水,居然讓胡嬌產生一種“通判夫人好有女人味兒”的感覺。
韓夫人只能笑道:“尉遲妹妹不讀不要緊,我講給你聽——”
尉遲夫人立刻捂頭:“別!我一聽到講書就腦仁兒疼。說起來我們以前左鄰住著個秀才,聽說文采風-流,人品又瀟灑,我做姑娘時沒少偷著看他。後來你猜怎麼著?這秀才……他居然跟自家寡嫂攪和到了一起。他那哥哥去的早,膝下無子,寡嫂後來竟然生了個孩子,這算是誰的?”
畫風轉變太快,座中婦人們都傻傻望著她,很不敢相信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可以談的話題。
叔嫂私通,哪怕在揹人處也是要壓低了聲音半含半露的講出來,而不是這麼直白的講出來。
韓夫人是徹底的呆住了!
她平生從未曾見過這麼粗鄙的婦人,目光略微一掃,看到胡嬌不可置信的瞪的溜圓的眼睛,立刻便覺得她這蠢相居然也透著幾分可愛!至少這一位是懂得分寸的,不知書識禮不要緊,沒有好的出身不要緊,最要緊的是知道分寸。
這是第一次韓夫人與通判夫人交鋒。
婦人間的聚會,時間久了不外乎那麼回事。大家隔三岔五尋個名目聚一聚,平常的聊一聊孩子丈夫以及妝容之類,八卦的聊一聊誰家醜事,比如別人揹著段夫人議論她家的事,段夫人與胡嬌熟悉了自己反倒抖摟自家的事:“……他當初娶我時可是說好的,哪知道進了門沒過幾年就變了卦,我不揍他揍誰?有時候惹的我興起,我連他的心肝寶貝一起揍,揍完了提腳賣出去,等他回來也不能將我怎麼著……”;再高雅些的就是開個花會吟個詩彈個曲之類的。基本這類的聚會胡嬌都是能推則推,不能推就老老實實做個觀眾。
拜義務教育的關係,當初欣賞詩詞,除了要會背,還要將詩詞賞析記熟,關鍵時刻胡嬌的點評還是很到位的。
就連韓夫人偶爾也生出她竟然有向學之心的念頭來。
胡嬌雖然每晚陪著孩子們練大字,但她那一手大字大約在韓夫人的眼裡還是上不得檯面的,就不獻醜了。
碰上高雅一點的聚會,韓夫人率先吟詩,其餘會吟的女人便紛紛跟從,還有婦人請韓夫人弄琴,才起了個調,尉遲夫人便一拍面前桌案,眾人在她弄出的響動下都靜了靜,胡嬌心道,也不知今兒尉遲夫人要講什麼古了?
“說到吟詩弄琴,上回有人給我家夫君送了個妾,整日就會吟個詩啊,動不動坐在風口上彈琴,迎風掉淚,我供著她吃供著她喝,作出那樣兒,倒好似我虐待她了,最後我一氣之下就砸了她的琴,罰她去做苦役。韓姐姐猜怎麼著?”
韓夫人呆若木雞,不知不覺間手按琴絃,卻是已經提不起弄琴的興致了。
尉遲夫人卻對她的樣子似若未見,滿飲了一大口果子酒,咂巴一下嘴,連連搖頭:“這酒比起我家的祖傳佳釀,那是差的太遠了。”自己個兒說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