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半夜,第二日吃過早飯,許清嘉便親自“押送”著他上了僱來的馬車,又吩咐差役:“我這位表兄腦子有點不清楚,二位兄弟一定要將他送到家裡去,不然半路上跑了,可就著落在你們身上了!”
那兩名差役正要在同知大人面前表忠心,當即拍著胸脯表示,一定將表公子送到魯地去,交到他父母手上再回來。
許小寶與武小貝聽聞他們那位“登叔叔”被押送走了,都拍手稱慶。兄弟倆對打,邊打邊喊:“打你個豬頭!打你個登徒子!”好好倆小子,竟然被這事給影響的暴力了,胡嬌覺得,非常不好。
她捉了倆小子來上思想教育課,結果這倆孩子俱都向她表明:做為同知府裡的小公子,他們決不做登徒子!
胡嬌看著眼前這兩個才到她腰間的小豆丁們,只覺啼笑皆非,“你們知道什麼是登徒子?”
這倆小子揹著小手一唱一和:“就是戲文裡唱的,在街上見到標緻的小娘子,上前去唱個喏,小生見娘子生的花容貌,玉樣膚,只恨不得——”剩下的話被永祿從後面竄上來給捂住了嘴。
胡嬌還從來不知道這倆小子還會唱這一出,目光掃過永祿,他額頭都要滴下汗來,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胡嬌面前:“夫人,夫人息怒!不是小人帶倆小郎君去外面聽戲文,這是……前幾日倆小郎君去段府玩,路過前院聽到的戲文,就聽了一遍,小寶就記住了,回來給小貝唱了好幾次,小貝……就也記住了……”
段功曹被夫人刺激的鬱鬱不樂,無心公事,對美色上頭忽然也提不起興趣了,索性叫了個野戲班子回家來取樂子喝悶酒,結果那日好死不死,就在前院裡唱,一幫小郎君路過,駐足聽了幾句。偏許小寶記性好,只聽過一遍就能跟著唱出來。
這些日子這幾個小子在樓家上完了老先生的課,等老先生走了,都要在學堂裡混鬧一番,唱一唱這登徒子調戲良家閨秀的戲文,拿來做消遣。
跟著孩子們的小廝們也當這幫小爺們鬧著玩,都不作理會,由著他們樂。
段家倆小子索性回去偷偷在主院外面聽一聽這野戲的臺詞,回來與許小寶武小貝講,包括樓大郎,幾人發揮小孩子的想象力,篡改了有兩折野戲了。
不過這幾個小子改著改著,未免覺得小白臉調戲良家閨秀不夠有氣勢,已經將野戲裡的小白臉換做了個年輕英武的將軍。
話都說到這裡了,胡嬌也不好再責備孩子們三觀不正,胡亂改戲了,只讓他們把改過的戲文拿來她瞧一瞧。
許小寶與武小貝只能不情不願將他們珍藏的戲文拿來,胡嬌細細翻了一遍,看到好幾處都差點忍不住笑場,這戲原本大約是出風-流戲,可是被這幾個小子一改,卻成了強取豪奪。本來是調戲,那年輕英武的將軍上來就直接搶人……
她看著眼前兩雙眨巴眨巴“求寬恕”的眼睛,心腸一軟,只能暗歎這個時代的孩子們早熟,這才幾歲就會改戲文了。拉了倆小子到她近前,溫柔誘哄:“小寶小貝這是五歲了,想要訂親娶個小媳婦回來孝敬娘了?”
許小寶扭頭看看武小貝,立刻順杆爬:“聽說樓哥哥都與他家表妹訂了親,還是從小訂的娃娃親呢。等我娶了媳婦,一定要孝敬娘!”
胡嬌滿頭黑線,還不得不硬著頭皮誇一句:“小寶真孝順!”她不能想象自己家裡的小豆丁娶個同樣是小豆丁的小女娃回來孝順她,過年這才五歲啊!
“不過,你們這是準備,以後遇見了喜歡的小娘子,就直接搶回家來嗎?”
小寶小貝立刻反駁她:“那是登徒子強盜惡霸的做法,我們……我們自然不會!”
胡嬌揚揚手裡的戲本子,“那這是……怎麼一回事?”
許小寶武小貝頗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覺得……這戲文裡有些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