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上班好些日子,家裡才算收拾妥當。
趁著他出門的空檔,胡嬌得空便去街上轉一轉,順便給家裡添些需要的小物件,再瞧瞧當地有什麼名產。這一轉之下,她才發現本地菌類繁多,買了半籃子菌類回來燉了雞湯,許清嘉當晚下班回來,是一路聞著進來的,進門便直撲廚房:“阿嬌,你做什麼好吃的了?在縣衙都聞到了,我是一路聞著味兒回來的,還想著不知道誰家廚子好手藝呢。”
胡嬌給他誇的心裡樂滋滋的,連他那日酒後無品的仇也忘到了腦後,舀了半碗野菇雞湯遞過去:“你嚐嚐。”
許清嘉笑著接過她遞來的雞湯,先是深深嗅了一下,才喝了一大口。
胡嬌見他雙目似乎都要放出光來,忙問:“可是鮮的舌頭都要掉下來了?”
許清嘉大嘆:“平日讀書每見前人寫詩,都覺生動如在眼前,阿嬌今日這話真是再貼切不過了!”許是覺得她並未讀過書,許清嘉平日倒從不在她面前談論詩詞之類,今日被她這話觸動,不由便道:“阿嬌可願意識字?”
——誰願意做個文盲啊?!
大周朝是有女子讀書啟蒙,只不過僅限於家境富裕的人家。胡嬌幼年父喪母亡,與胡厚福相依為命,她又哪裡能不懂事的同胡厚福提起想要上學的念頭。日復一日她也就習慣了自己是個文盲的存在了。
還有什麼比生存更重要的呢?
“那今天這頓可就算拜師宴了。束脩就免了。”反正家中銀錢全握在她手裡。除了陪嫁的兩百兩銀子,還有許清嘉從京城回來省下來的四十五兩銀子,他原是準備返還給胡厚福的,不成想胡厚福又塞了回去,他只得收下。後來成親,街坊鄰居送的禮合計有二十六兩,外加滬州知府顧成送來的賀禮兩百兩,說是其中一百兩是賀禮,另外一百兩算是送他上任的程儀,謝他為滬州爭了光。
二人路上花費外加租房添東西,攏共花了近一百兩,如今就等著許清嘉發傣祿了。
“行,我向你交束脩還不行嗎?”
胡嬌想到當學生的是她,當老師的許清嘉卻要向她交束脩,頓時樂不可吱,朝還端著雞湯的他揮手,跟趕蒼蠅似的:“麻煩你去外面院裡坐著喝,別妨礙我做拜師宴。”也不知她要怎樣大顯身手一番。
胡嬌的廚藝一部分學自魏氏,一部分來源於前世的記憶。部隊是吃食堂的,可是架不住炊事班也有廚林高手,每人總有個拿手菜,或辣或甜,天南海北,雖然她以前只是吃過未曾親手做過,不過卻大大的豐富了她對於食材的分類組合。
當晚的菜色果然豐盛,她又在鮮雞湯裡燙了本地的酸漿米線,撒了把切碎的蕪荽跟蔥花。酸漿米線爽口滑嫩,
湯味鮮美難言,直吃的許清嘉滿頭冒汗,胃裡一片熨貼。
吃完了拜師宴,許清嘉便正式開始教胡嬌識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