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眼,真是可惜啊可惜……”
尉遲家的年輕僕從低下了頭,心中猜測這位老大人的兩聲可惜,不知道是說那位能幹的許同知的命運,還是他的座師尚書令大人許棠,竟然輕忽了這麼一個能幹的座下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月之後,韓南盛收拾東西攜妻帶女回鄉奔喪,連同準他奔喪的摺子一同下來的,還有許清嘉暫代雲南郡事務的明旨,雖然官位不變,但卻從六品直接升到了五品。
原本坐在此位上的韓南盛是從三品,尉遲修是從四品,如今他暫代雲南郡一把手,官階比尉遲修低了半階,卻也相差不大了。
雲南郡官員以及眷屬分別與韓南盛以及後衙的韓夫人送別,胡嬌準備了程儀給韓小娘子,又另備了兩套素銀頭面給她。韓小娘子拿著這套素銀頭面去給韓夫人瞧,“許夫人倒是個周到人,知道我回去奔喪,不能戴金飾,還替我預備了素銀首飾。”
韓夫人正忙著分派婆子收拾東西,分裝箱籠。她這些日子感慨頗深,當初圍在她身邊的那些官眷們這幾日雖然陸續來送行,但神色間瞧著倒疏淡懶怠許多,不過面兒情,來與她道個別,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便告辭走了。
還能為著什麼?不過是知道韓南盛這一回去守孝,三年之後能不能起復,還是未知之數呢,更管不到她們家男人頭上了。
這是瞧著他們家前程未定,都不再上趕著巴結,與往日熱情的態度迥異。
再深濃的情誼,都抵不過人走茶涼四個字。
“倒是你爹爹看人不差。”到了此時,韓夫人也不得不承認韓南盛的眼光老辣了。
“可惜許夫人不會吟詩作賦,娘不喜歡她。”韓小娘子調皮一笑,忽又惆悵:“可惜咱們要回鄉去了。”她與祖父見面甚少,雖也知道要悲傷,只是隔的這麼遠,總覺得有些恍惚,好似祖父過世的訊息不似真的。
韓南盛走了之後,郡守府便空了下來。有下面的官員提議,讓許清嘉帶著妻小搬進郡守府去住,被他拒絕了。其實憑他的資歷,能代理一州之事,全在意料之外。想到全憑了韓南盛與通判尉遲修的雙重保薦,便對這兩人感激不已。
韓南盛是個磊落丈夫,走之前當著尉遲修的面曾與他提及:“當初我提起要保薦許郎暫借州郡事務,尉遲大人可是舉雙手贊成的,還與我一同寫了奏疏,陛下竟準了。許郎可以記得尉遲大人的提攜之恩啊!”
他這是不但不居功,還提點許清嘉,以後與尉遲修和諧相處。
許清嘉倒是知道尉遲修與賈昌的關係,不過想著尉遲修來雲南郡這麼久,與大家都相處和諧,從不曾有過什麼齷齪,除了好兩口酒,倒也沒別的惡習,也算得是個勤勉的好官,總是事事處處以州郡百姓為要,對他便好感倍增。又想著尉遲夫人能在胡嬌面前提起賈繼芳,大約只是婦人間來往交好,與外面的男人沒什麼干係,便將一顆心放到了肚裡,與胡嬌商量了一番,備了重重一份厚禮去謝尉遲修保薦之功。
尉遲修倒也沒客氣,直接將禮物收下了,還回贈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做回禮,算是表示兩家從此友好和諧的相處下去。
許清嘉於是走馬上任了。
他這些日子是忙的天明即起,天黑還未回府,鄭樂生的傷早已經養好,也不知他怎麼想的,竟然就在這府裡住下來了,圍追堵截也沒將許清嘉堵住,便每日在雲南郡閒逛起來,似乎沒有回魯地的打算。
許清嘉夫婦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養了個閒人,反正只供著他吃喝,旁的休想。
許府的銀錢大權是掌握在胡嬌手裡的,也沒什麼帳房先生,她如今將家裡理順了,每月按時發放月銀,日日支取用度,都是有數的。服侍鄭樂生的永喜跑來報信,說是鄭樂生在外面跟人賭博,將身上的銀子都輸光了,要賒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