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考慮到夫人已經算是十分有膽略的女子了,但看著自己家兒子被拋來拋去的玩,恐怕也會膽戰心驚,還是決定隱瞞下此節。
吃完了早飯,胡嬌讓乳孃將武小貝送到寧王殿下的聽風院去,武小貝纏著她不肯鬆手,而許小寶也拉著武小貝不放心,胡嬌沒奈何,只能一手牽了一個,親自將武小貝送過去。
路上倆小貨還要沿著自己往常喜歡的路走上一遍,時不時停下來觀察下螞蟻窩,或者關懷下塘裡的游魚,早已經凋謝的荷花之類,速度非常之慢。
好在胡嬌早被這倆小子將性子給磨了下來,她不緊不慢跟著他們,隨時回答他們要提出的問題。比如許小寶瞧著塘裡的游魚滿懷同情,“娘,魚兒在水裡不冷嗎?……給魚籠火盆……籠火盆……”
武小貝立刻支援了哥哥這一充滿人道主義關懷的提議,拍著胖呼呼的小手回應:“籠火盆……籠火盆”
胡嬌:……
帶孩子,有時候光耐性還是不夠的,還要有面對小傢伙隨時冒出來的異想天開的念頭的招架之力。
胡嬌一路忽悠著倆小子往聽風院而去,半道上就遇見了武琛,他正站在園子的空曠之處練拳,鶴勢蹚形,直看的倆小子入了迷,等他打完了一套拳,倆小子將小巴掌都拍紅了,許小寶還從隨身的小荷包裡翻了翻,翻出來兩文錢,啪啪扔到了他腳下。
武小貝不甘人後,立刻有樣學樣,也揪出自己的隨身小荷包,翻出銅錢來扔到了他親爹腳下。
武琛本來被倆小子拍手捧場,面上浮起了笑意,可是等到倆孩子扔錢的時候,就僵住了。
他貴為皇長子千歲,除了在大明宮裡需要磕頭之外,走到哪裡都被人們頂禮膜拜,哪知道在南華縣居然會遭受這種待遇。
許小寶跟武小貝這倆小貨還不知自己惹了多大禍,都跑過來揪胡嬌的衣角,將空空的荷包伸給她:“娘……沒了……再給錢錢……”
胡嬌以袖掩面,真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一切。
武琛的目光直直射了過來,“許夫人給本王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胡嬌期期艾艾,倆孩子還要揪著她的衣角搗亂:“娘……娘,猴戲猴戲……”
“那個……上個月臣婦帶倆孩子上街,就……就看了場猴戲來著……”胡嬌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佝僂著背,恨不得皇長子殿下耳朵聾了。
——她不過就上個月帶著這倆孩子上街,看了段猴戲,那耍猴的人也打了趟拳,打完了圍觀群眾啪啪啪往圈裡扔錢,銅錢跟疾雨似的下了一陣子,哪料得到這倆小貨竟然記住了。
武琛唇角微彎,眸色轉深,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笑的,反正那表情絕算不得和善:“這是……將本王當猴戲賞了?”
胡嬌被倆熊孩子扯著衣角,事到臨頭只能硬著頭皮向武琛陪笑:“殿下別惱!往好處想,這是……這是小貝記憶力超群,有樣學樣,將來必是文武雙全的不世英才!”這般狠拍馬屁,連她自己都被自己噁心的一哆嗦。
鳳子龍孫只要不是為了那把寶座,安份守已的過下去,總能保一個富貴雙全。
她這是養武小貝養出了一份責任感來,總想看著這孩子平平安安的才好。
武琛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興許是被胡嬌這絞盡了腦汁想出來的拍馬屁的詞兒給膈應了一下,朝她揮揮手,胡嬌將武小貝扔給武琛,將許小寶挾在腋下就跑。
再不跑還不定這熊孩子給他惹出什麼禍來呢。
武小貝眼睜睜的看著胡嬌挾著許小寶竄的飛快,扯開了嗓子喊了聲“娘”,卻沒什麼效果,只能轉頭去瞧留在原地的寧王殿下,看到他親爹臉上詭異的笑容,駭的朝後小小退了兩步,一臉戒備:“我……我不耍猴戲……”
武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