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之下死了……恐怕他九族都難活下去。
那獄卒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淚,寧王被他給逗的大笑了起來,沒想到到頭來關心他生死的不是宮裡的父子兄弟,而只是個天牢裡的獄卒。雖然那也是因為事關這獄卒一家生死,到底是有人著緊著他的生死。
他剛肅的面龐也柔和了幾分,“你且起來,本王不過是刮一刮鬍子。”然後,那獄卒就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看著寧王舉起腰刀開始刮鬍子,手段竟然十分純熟,顯然是拿刀刮鬍子刮習慣了。
許清嘉與傅開朗前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還有心情拾掇自己,可見寧王心裡是一點壓力都沒有。他不由打趣:“王爺這是收拾收拾準備在天牢裡過年嗎?”就從來沒見過用腰刀刮鬍子的。
傅開朗則踢了那獄卒一腳:“蠢貨!還不去給王爺尋個刮鬍子的剃刀來!”見那已經被這一幕看傻了的獄卒抬頭朝他瞧了一眼,他立刻嫌惡的扭過了頭,全然是被那獄卒一臉鼻涕眼淚的給噁心到了。
那獄卒見到傅開朗這樣子才省起自己的樣子有多難看,立刻垂頭收拾乾淨了,這才退了下去尋剃刀。
原本這些利器是不會給天牢裡的嫌犯供應的,免得有個心理承受能力弱一點的想不開,案子都沒審完就自行了結。不過既然傅大人發了話,而對方又是寧王殿下,這獄卒也就不會再沒眼色的打推辭了。
許清嘉與傅開朗今日前來,只是按例訊問案情,比如寧王與錢成鬱在戶部相處的所有經過,以及錢成鬱死的當日,寧王找錢成鬱說了些什麼,何時離開戶部,離開的時候錢成鬱是何種狀況等等。
這些問題已經問過了好幾遍,可是每一次還是人從頭問一遍。只為了互相印證寧王是不是在說謊。
而寧王的答案從來都是一樣的,他懶洋洋坐在那裡,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反倒是站著問案的許清嘉與傅開朗倒好似犯人一般,平白比他矮了一截。
這一日問完了案子,從天牢出來,傅開朗看著天牢外面大街上已經被眾人踐踏的積雪泥濘嘆氣:“我怎麼覺得,再這麼審下去,不但寧王在年前出不了天牢,就算是咱們也要進天牢去陪著寧王殿下過年了!”這兩日聖上的態度越來越強硬,每次將查案的幾個召到御前,一問案情進展,都會將他們罵的狗血淋頭。
也不怪聖上雷霆震怒,馬上要過年了卻攤上了這麼一樁倒黴事,他能高興得起來才怪呢。
特別是近兩年,聖上越發相信方士之言,常請了宮外道觀裡的天師來宮裡講道占卜,臣下都在暗地裡議論,卻沒人敢將此事提到明面上來。
許清嘉與傅開朗分開之後,便按著自己在吏部查到的錢成鬱的卷宗,往錢家去了。他一路走過去,又順便買了些祭品,到得卷宗上寫的地方,愕然發現錢家竟然住在陋巷,巷子窄的恐怕連馬車都進不去。
沒想到錢成鬱身為戶部侍郎,家裡竟然如斯潦倒。
他還穿著官袍,在巷子口第一家問路的時候,那戶人家便向他指了下錢家,“巷子裡面左邊倒數第二戶人家。”
踩著滿地的泥濘走進去,若非這靴子乃是阿嬌讓人準備的厚底靴,恐怕此刻都要溼透了。許清嘉到得錢家門口,還未敲門便聽得院子裡的咒罵聲,“……你怎麼不去死啊?都是你……”卻是個蒼老的婦人聲音,連哭帶嚎。
“……這不是有好日子過了嗎你哭什麼哭?”
這話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聽著十分的油滑輕浮。
然後就是撕打咒罵聲,似乎院子裡還有別人,總歸是錢家人鬧將了起來。
許清嘉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正尷尬著,院門從裡面被拉開,一個棉袍半邊衣襟都被撕破的年輕男子從院子裡衝了出來,頭髮也被抓的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