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篤定了方師傅不可能會去段府。
段功曹卻心下暗喜,只當機會來了,與許清嘉結伴去見韓府君,盤算著等下了衙,就去許府見方師傅。
這大半年,雲南郡的官員上至韓南盛,下至縣鄉小吏,都過的戰戰兢兢。韓南盛被上面申斥,下面的官吏自然也落不著好。
許清嘉見到韓南盛,見他憔悴不堪,鬢邊都生出了華髮,還當他為了公事勞心至此,“下官許久不見府君,怎瞧著府君氣色不好?公事再忙,府君也要保重身體啊!”
韓南盛扯開一個勉強的笑,與許清嘉段功曹談完了公事,段公曹先出去之後,他才頹然朝椅背仰靠了過去,揉了一把臉,似乎在振奮精神,這才道:“我接到家裡的信,說是……說是家父近來身體不佳,已經病倒了……這節骨眼上,又不能離開……”
他這是連官稱都不提,純粹以私交論,才將家事告訴了許清嘉。
“一旦……一旦我回鄉去,恐怕這雲南郡一州之事還要你來暫代了。雖然有通判大人,可他只是共治,上面就算派了他來,一則行監察之職,二則共治,卻不可能奪了州郡官員之權。”
整個雲南郡,除了府君韓南盛,往下的輔官許清嘉品級最高,在朝廷沒有明旨下來之前,假如韓南盛回鄉奔喪守孝,這雲南郡的擔子還真就要落在他肩上。
“府君勿憂心,老太爺吉人天向,說不定等下一封家書來了之後,就會有老太爺轉危為安的訊息。”
韓南盛苦笑,“但願如此吧!”他也盼著老父健朗康泰。
方師傅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他教的幾隻猴兒。許小寶與武小貝第二日下半晌一早就高興的跑回來了,身後跟著大喘氣的永祿,一路跑一路喊著讓他們慢點,這倆猴兒就跟聽力突然出現障礙一樣,對永祿的話是充耳不聞。
段家倆小子回家換了衣服也往許家去,見他家孃親懶懶的曬太陽,還當她哪裡不舒服,難得貼心的問了一句:“娘你怎麼啦?”
段夫人昨晚差點被段功曹折騰的骨頭都要散了架,這會兒還在想著自己這招似乎比上演全武行效果來的好太多,正想的出神,被兒子們問候了一聲,頓時禁不住臉皮紅了一下,倆孩子還當她曬太陽曬的太狠,連臉都曬紅了,還特別殷勤的勸她:“娘,太陽太熱了,不如你去房裡歇著?!”
被她一人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你們趕緊滾蛋!該幹嘛幹嘛去!”
於是倆小子就乖乖滾蛋了。
最矜持的樓大郎表現的不是十分明顯,只唇角一直壓不住的朝上翹,還比平日早來了半個時辰,就巴巴的瞅著方師傅,到底還是個毛孩子,就連寡言的方師傅也察覺出來了。
他自己是個寡言的性子,雖然教的許小寶與武小貝是倆淘氣蛋兒,可是似乎對上樓大郎,偏偏很能瞧透他的心思。這孩子你誇他一句,他表面淡然,但眸子裡泛著光芒,嘴角微翹,就知道他心裡也是極高興的,只是情緒不外露,要人多多觀察才能知道的。
前院裡開了課,練到一半,還有丫環送來了茶水點心,孩子們呼呼喝喝的聲音傳了來,鄭樂生一個人養傷無聊,正在前院轉悠,順便等著許清嘉下班,就順腿兒摸了過來。
許家的孩子他認識,其餘的就不認識了。就連方師傅他也是初見。
見到許小寶與武小貝,他朝著二人招手:“小寶小貝,到表伯這兒來。”說不定這倆孩子知道許清嘉什麼時候下衙呢。
小寶與小貝是倆小精怪,永祿雖然沒告訴過他娘撒潑治鄭樂生,但鄭樂生欺負了臘月姐姐,被阿孃揍了這事卻是知道的。
許小寶假裝沒聽到,跟武小貝對視了個眼神,見武小貝也是同樣的心思,他還小聲道:“這壞蛋欺負過臘月姐姐呢!”比起親戚鄭樂生,明顯一直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