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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頭上齊王在魯地閒逛,看到有個落魄的男子從街上走過,旁邊人都打趣的問:“相爺家表兄,這是匆匆忙忙去哪兒?”
那男子形容憔悴,似乎生活困頓不堪,朝著那打趣的人吐了一口痰,這才走了。
齊王是見識過許清嘉手段的,對這位本朝權相倒有幾分佩服,能從一介寒儒爬至今的地位,憑的不是裙帶關係,阿諛奉承,而是真本事,就足以讓人敬重了。
不過沒想到還在此間能在魯地能瞧見此等奇景,當下就笑了出來:“難道真是許相家親戚?”
隨從去旁邊打聽了一番回來,只道方才那男子姓鄭,對外一直嚷嚷許清嘉乃是他家親戚,舊年似乎也曾去過雲南府認親,不過卻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後來生意一落千丈,再也沒緩過來。聽說前些日子鄭家老頭兒已經去世了,家業早被敗的不剩,這鄭家大郎如今在外打些零工餬口度日,此後齊魯之地的人都不肯相信他家跟許大人有親了。
“這些人多半也是攀附權勢之輩,若真是許大人舅家,難道他不會妥善安置?”
齊王一笑,帶著隨從去了。
永和三年秋,今上駕崩。
永壽宮裡,太后吃完了早飯,才喝了半碗藥,準備攢足了力氣再罵今上這逆子,卻不想外面宮女衝了進來就朝她跪了下去,似乎天都塌了,“娘娘,皇上駕崩了……”
殿裡的宮女宦官頓時撲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太后還有點愣神,“皇上……駕崩了?”
她天天咒著兒子死,可也真沒想過他會死。她只是難以排遣心頭恨意,這才對兒子惡毒咒罵的。
“賤婢,胡說什麼呢?!”藥碗連同半碗藥都一同砸了下去,直砸的那宮女額頭出血,被藥汁糊了一臉。
那宮女面上血水藥汁眼淚糊了一臉,也不敢擦,只大哭:“娘娘,是真的,陛下駕崩了!聽說是早朝的時候在御座上吐血而亡……賴院正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太后直直朝後厥了過去,被宮人掐著人中醒來之後,她頓時放聲大哭。
孝宗武坤即位只有短短的三年,就結束了他的一生。
只因前兩代帝王大刀闊斧的清查本朝貪瀆違紀,國庫豐足,朝政清明,太子武曄繼位十分的平穩。又有孝宗朝時的一干能臣幹吏,小皇帝即位之後除了每天上朝,看摺子,還要聽幾位太傅講課。
永壽宮裡,高甫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將傅國舅向孝宗下藥之事講明,見太皇太皇神情怔怔,悲喜莫名,怕她不信,慘然落淚:“先帝在時,念著母子之情,不想讓太后傷心,這才將此事隱瞞。若非傅老賊向先帝下了藥,他本來已經康復,自然可以如憲宗他老人家一樣做幾十年的皇帝!”
“住口!”
侍候太皇太后的宮人早知道這對母子是因傅溫而起的嫌隙,最終無可挽回。況且太皇太后一向對國舅放不下,高甫竟然敢稱傅溫為傅老賊,簡直是不怕死!
太皇太后似乎完全沒聽到高甫對傅溫的稱呼,身上一下來了力氣,立刻喚人前去傳召賴宗泉前來對質。
當日,高甫撞柱而亡,太皇太后緊攥著胸口,似乎那裡壓著沉沉的石塊,讓她喘不上氣來。她每喘一次,都要想到,她親口咒死了她的親生兒子!
那時候,他生下來,她多高興啊!恨不得將這天下都捧在他腳邊。
他身體不好,她沒日沒夜的守著他,生怕他有一點點不舒服。
如今,傅溫去了,兒子也去了。
這一切的恩怨都隨著他們甥舅倆而即將塵封,獨留她在這人世間忍受著錐心之痛……
“求仁得仁!”
太皇太后對著靜夜虛空輕輕耳語。
翌日,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