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盲,你要儘快識字脫盲啊。這樣以後寫書信都不用請人了,還能省點錢呢。
許清嘉在病床上被她這封回信給逗的哈哈大樂。從書法到語法到大白話的句子,進行了全方位的批評。最不能忍的是胡嬌寫的大白話,簡直是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他跟胡嬌要毛筆,準備重新寫一份,加工潤色,卻被胡嬌把信搶了去。
“你寫那些文縐縐的話我哥他也聽不懂,還不如我的大白話呢。”
胡嬌果然沒說錯。等胡厚福收到信以後,去街上找人讀,見那有別於上次的笨拙的字型,又聽得那讀信的秀才說他妹子識字了,胡厚福高興的什麼似的,回去便向魏氏誇:“嬌嬌識字了!嬌嬌居然肯識字!這都是嬌嬌寫的。”
魏氏也不識得字,只簡單的認識自己的名字,“嬌嬌雖然不考狀元,可是跟著個探花郎,還願意花時間教妹妹識字,想來他們兩口子過的不錯。”
“嗯。”
哪裡不錯?
身在南華縣的胡嬌夫婦簡直處於水深火熱。
許清嘉雖然在混戰的場子裡救人,但是被救的並不沒有感激他,因為無論如何朱庭仙咬死了這稅必須交——不然他的愛妾下半年的首飾胭脂水份衣服錢從哪裡出?
誰也沒指望著那點俸銀能夠奢侈一把。
百姓不感激他,再加上那日的衝突造成了流血事件,有好幾名公差以及百姓都受了重傷,朱庭仙卻覺得他是在搗亂,也不知道初來乍道是想分錢還是想幹嘛。
其實朱庭仙在南華縣這麼多年,倒是有個眾人在私下裡悄悄叫的外號:朱大坑。意思就是他是個添不滿的大坑。無論多少東西進去了,都照樣一副饑荒樣。
讓這樣的人吐出來放進嘴裡的東西,那太難了。
許清嘉病好之後上班,已經開始思考“如何幹翻我的領導”這種高難度的問題了。
胡嬌覺得他在默默黑化,就好像自他受傷之後,他就整個人都不對。
哪怕胡嬌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情煩惱,他不說她便不嘛聲,頗有種“放老公出去經經風雨”的派頭。這一季的苛捐雜稅,到底還是一項一項收上來了。縣衙的同僚只除了高正對他仍如舊時一般,其餘一起喝過酒的皆無視他。無論他是來或者不來,似乎都看不到這個人。
凡事,就怕比較。
許清嘉來到南華縣,每日除了看看文書清查倉庫之類,並不曾替大家謀來一分銀子的福利,反倒是來了就想著把朱庭仙收到嘴裡的吃食給吐出去,這是多麼招人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