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瑞香倒沒有什麼不敢說的,“大爺著緊太太我是一向知道的。可是……姑奶奶倒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她一個外嫁的女兒,哪有回頭管哥嫂房裡事的?”不然,胡厚福與魏氏都是寬厚的性子,就憑她的本事,在胡家後院裡有一席之地也沒什麼難度。
田婆子在胡家也有幾年了,與滬州東市胡家鄰人多有接觸,聽了這話更要勸勸女兒:“姑奶奶我雖然是初次見,可是瞧著大爺與太太待她的情份,便知以前那些鄰人的話不假。都說姑奶奶是大爺一手拉扯大的,後來太太進了門,也當小姑子當親妹妹來疼的。況我聽說姑奶奶性子厲害,你往她手上去犯,還能落著好的?聽孃的話,咱安安生生在這府裡過著,不會少你一口吃穿。”
瑞香心中忽起一陣膩煩,將面前碗盤推開,“吃飽了,你自己個兒慢慢吃!”自己去床上歪著去了。
田婆子暗歎一口氣,心道:到底蘇州府繁華,這丫頭跟著大爺幾年,在外面被富貴迷了眼,這才不安份起來。
可是閨女大了,當孃的又能管她到幾時?
前院裡,胡厚福放了一會,胡嬌也心裡發癢,將閨女塞進許清嘉懷裡,自己下場去玩。她膽大心細,與胡厚福兄妹倆比著放煙花,旁邊瞧熱鬧的僕人們心道今晚大爺可是燒了好大一堆銀子,這徐師傅做的煙花可不便宜。
胡嬌哪裡懂行情,只管玩的開心。四個小子分作兩派,為他們兄妹助陣加油。最後以兄妹倆各燒了一件新衣服為結局,才結束了這場煙花比賽。
抱著閨女回房去的時候,許清嘉還笑她:“離了哥哥你就是最有主見的,跟著哥哥過一陣子,你就成了個小丫頭,竟然比小寶小貝還要淘氣!”
許珠兒在她爹懷裡幫腔:“娘淘氣,打屁股!”
倆哥哥常被她娘這麼威脅,她都聽熟了。
胡嬌在她的小屁股上輕拍了兩下:“小壞丫頭!”又朝著許清嘉燦然一笑:“去年一年太倒黴了,我下場多放點菸花,給你去去黴氣!今年必定順順利利的!”
許清嘉沒想到老婆原來存了這份心思,頓時瞧著她的目光都要柔的化成水一般,只悄悄騰出一隻手去握了下她的手,便縮回來繼續抱著小丫頭。
跟著夫妻倆身後的武小貝壞笑著戳了下許小寶,小聲道:“哥哥你瞧見了沒?剛爹爹摸了下孃親的手……”
許小寶老神在在,顯然有當哥哥的風範:“將來你長大了,就懂了!”
直讓武小貝鬱悶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遙遠的雲南郡,已經下了十來日的雨了。
那日劉遠道接了尉遲修的令,帶著人前去尋江南藥商,可是四處打問之下,竟然發現,似乎幾日之間,江南藥商就在城裡失去了蹤影。
他額頭冒汗,直覺不好,揪著客棧掌櫃的領子不肯罷休:“說,那些江南藥商哪裡去了?”
客棧掌櫃的也知道官府賤價收藥材,卻又準備高價賣給江南藥商之事。心裡不齒尉遲修的為人,面上卻惶恐的厲害:“早幾日那些人就退房走了,說是……說是回鄉過年去。過完了年再回來……”
回鄉過年?!
劉遠道大怒,手上用勁差點將客棧掌櫃的給捏的閉過氣去:“他們早不回鄉過年晚不回鄉過年,偏要等到藥材收回來了才回鄉過年?!”
旁邊夥計見勢不妙,有倆膽大的齊齊撲上去扯劉遠道的手:“錄事大人,給我家掌櫃留口氣兒!您要將我家掌櫃給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