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高中,他身份不同,只是個窮酸進士,可是如今家資富饒,當初家裡投了銀子給胡厚福做生意,年前胡厚福單獨將他家贏利拿出來,倒讓許清嘉大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家如今也不差。他將銀子退了一半給胡厚福,可是胡厚福是當大哥的,自不肯收,只笑他:“你別瞧著這些銀子多,跟我的家底子比起來也差的遠。我可沒傻到將所有家資都補貼了妹子,這是你們當初投的一份兒,帳目都有,不信你瞧瞧?!”說著推過了厚厚一摞帳本。
許清嘉哪裡會去查那帳本?只有將銀票揣了起來,回頭交給了胡嬌收起來。
胡厚福與許清嘉帶著妻兒家小一路邊行邊看,最小的許珠兒與軒哥兒都被父親抱在懷裡,其餘哥哥們就跟著大人一路走。到得手來人頭攢動,幾個小子被大人擋著看到燈,便由三個健壯長隨扛在肩頭,這下三個孩子可樂呵了。
“哥哥你瞧那個走馬燈……”
“荷花燈荷花燈……”許珠兒對這種鮮花一般綻放的燈倒比較喜歡。
沒走幾步孩子們便被猴戲給吸引,站在那攤前瞧了許久,又瞧著鄰攤吞劍的人驚呼不已。許珠兒還細聲細氣與許清嘉商量:“爹爹,待方師傅回來,讓他也吞劍給珠兒看?”
許小寶與武小貝對這傻妹妹當真是無話可說。也虧得她小腦袋瓜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拿他們的師傅當雜耍藝人來比。大概在許珠兒的心裡,會練武的就會吞劍。
振哥兒坐在健僕肩上,傾聲哄她:“珠兒,方師傅肯定沒練過,萬一拿劍割傷了嗓子怎麼辦?”
許珠兒想想,似乎是有點危險,只能失望的“哦”一聲,轉頭去瞧場中藝人。
許清嘉不忍閨女失望,抱著閨女扎進近旁綵棚,圍著謎燈轉了一圈,猜中了好幾道燈謎,在燈鋪老闆恨不得趕他走的目光之下,滿載而歸。不止每個孩子都有一盞燈,就是胡嬌與魏氏都各得了一盞燈。
一大家子人直玩到了夜半,人潮漸散,才興盡而歸。
雲南郡尉遲府裡,這個元宵節過的十分沉悶。
請來的大夫給尉遲修紮了幾針,放了些血出來,又開了安神的藥,尉遲夫人跟侍妾們將藥灌了下去,尉遲修才緩緩醒了過來。
他雙目無神,一夕之間竟然似老去了十多歲,只瞪著帳頂發呆。尉遲夫人不敢吵他,只將侍妾們都趕走,自己坐在床邊腳踏上陪著他,一直到快天亮,她才打了個盹兒,再睜開眼睛去瞧,心都涼了。
只不過一夜之間,尉遲修鬢邊髮絲已染了霜色。
“夫人……”
尉遲夫人淚珠滾滾而下:“老爺,你可得挺過去,不然……不然我可怎麼活?”
尉遲修慘然一笑,閉上了眼:“假如是別的事倒也好說,可是……挪用庫銀,卻是要殺頭的啊!”雲南郡自來產銀,這些庫銀都是要上交國庫的,他不過是想著上交之前暫時挪用發一筆橫財,哪知道卻落得如今局面。
他當初敢興起這個念頭,就是想著一定能夠收回來。
“老爺,不行就將我的首飾珠寶當了,家裡能當的都當了,看能補上多少?不是還有那個劉錄事嗎?”
尉遲夫人慌亂之間,總想著能夠補救一二。
尉遲修這才睜開了眼睛,似尋回了些力氣,總歸還有劉遠道這個替死鬼,“派人去瞧瞧劉錄事如何了?”
尉遲夫人這才拭乾淨了淚水,打起精神來喚人去問。
尉遲府派去的人到了劉府,門房愁眉苦臉來開門,見是尉遲府的人,便開門將人迎了進去,“……我家老爺這會還瘋著,鬧騰了一夜,張大夫也來紮了針,又灌了安神湯下去,才睡著。”
那僕人面有憂色:“我家大人也病著,派了我來瞧劉大人,不如老爹傳了劉夫人,讓我進去瞧一眼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