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以及後續的地方工作順利進行,都不是他們這次的任務。
臨出發之時,今上早有旨意,但有地方官員貪瀆,皆按律處置,不必姑息。
而隨行的官員都是從各司抽調來的,除了寧王,其餘戶部,三司,御史臺的官員皆抽調了一部分,要在各地方政府衙門進行一場本朝最高規格的案件審判,遠遠夠格。
這次組隊核查各地方政府的經濟問題,簡直就是大殺器,才過了兩個月便有幾十名官員落馬,有的被砍頭有的被流放,已經被地方政府官員聞之而色變。
而今上每次接到代天巡守的欽差送來的奏摺,看完都要消沉好幾日。
他自己被本朝官員的貪瀆給觸動了神經,已經召了太子進行了好幾場談話,從治國談到了馭人,似乎十分感慨。
而朝中官員也不斷聽到從地方上傳來求救的聲音,有的是同門有的是親朋宗族兄弟姻親,總之已經感覺到自己危在旦夕的地方政府官員們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躲過這一劫。
朝堂之上,不斷有彈劾寧王與許清嘉的奏摺似雪片一般飛向了今上的案頭。一路之上雖然有三司官員以及監察御史,但主事的卻是寧王與許清嘉。
不過今上對此一概置之不理,就任由那些彈劾的奏摺落灰也不去動。
他還曾指著堆在紫宸殿內地上的那一堆摺子給太子瞧:“這是大郎的刀鋒所指,又不知要傷到誰的利益,都急著呢,快忍不住吧?”
太子淡淡一笑:“皇兄歷來心性堅毅,少有人能夠憾動他,許尚書也是個不留情面不恂私的,都是實實在在做事的人,有他們下去清理一茬官員,大約也能清明個十來年罷。”
這天下,表面上盛世太平,但實質上吏治貪汙,貪瀆成風,是時候應該整治整治了。
他一直以為今上下不了這狠手,說不定這狠手就要自己來下了,哪知道今上臨老幡然醒悟,竟然顧惜自己當政幾十年的仁德名聲,開始下了殺手。
翰林院已經外放了一批翰林以及考核透過的庶吉士,而今上已經頒下旨意加考恩科。天下學子聞聽旨意無不歡欣鼓舞,這就好比原本只有一次機會,錯失了就只能再等三年,如今是在三年之間再多出一次補考的機會來,怎不令人歡欣雀躍!
而全國的官位只有那麼多,一個蘿蔔一個坑,撥掉了一批再種上一批就是了。這個國家,從來不缺想要當官計程車子,總有人前赴後繼想憑著讀書科考入仕,宦海弄潮,出人投地。
今上倒不懼無人可用。
許清嘉一路人馬到達蘇州的時候,已經是七月頭上,沿途的官員已經換了一茬,撞在寧王與許清嘉手裡的官員只能暗呼倒黴,天不佑人,而代天巡守的欽差不曾路過的地方官員也在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這途中還發生過一件事情,沿途地方上一名姓鄔的縣令探聽到代天巡守的欽差途經本縣,也不知是傻大膽還是到了絕境鋌而走險,竟然先下手為強,生怕自己丟了官,買兇前去劫殺許清嘉。
想來鄔縣令提前也做過一番功課的,早就知道寧王武功了得,因此就揀軟柿子捏。聽說戶部許尚書查帳功夫一流,但凡從他眼裡過的帳務就沒有看不出問題的,最妙此人乃是個白面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只要砍了此人,想來也會給代天巡守的欽差們造成工作上的困擾。
那縣令的想法是沒錯,而且許清嘉查帳之時,的確與寧王不在一處,派出去的人也頗為用心,竟然真教他們將查完了帳準備回驛館的許清嘉給堵在了路上,只不過……後來的結局就匪夷所思了些。
是誰說過許尚書是個白面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
前去解決許清嘉的人全軍覆滅,最後被拖到那縣令面前當人證指證他賣兇殺人之時,鄔縣令親眼目堵了自己派出去的人,手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