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生怕自己到處跑,才見了面就要分開,只當妹妹捨不得他呢。
胡嬌頓時來了精神:“那你為何不將嫂子跟侄子們接了過來?這宅子這般大,讓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趣,我與你那香姨娘也沒什麼話可說。”況且,這香姨娘比之當初前往雲南郡見她,可是已經鍛煉出來了,不比當初還帶著些怯意,如今卻似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恐怕再這樣下去,胡厚福這一妻一妾可就兩頭獨大,而不是魏氏一頭獨大了。
“你嫂嫂在家裡看孩子呢,哪裡走得開?”
胡嬌聽了這話,眉毛都豎起來了:“哥哥這幾年自從做生意,是不是跟嫂子見面時間越來越短,都陌生了?孩子難道是你的鋪子啊,不能搬不能抬只消讓嫂子帶著孩子們過來就好了,有什麼難的。”
胡厚福似乎才想起來:“這個……好像也行。往日我只想著家裡有你嫂子,卻沒想過將你嫂子接出來……”
他如今生意穩定,不比前幾年,要到處跑,居無定所。
這天晚上,瑞香侍候胡厚福泡腳,聽得頭頂胡厚福吩咐:“過兩日你將這正房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搬到後面的杏花院去。”
瑞香腦中嗡的一聲,面色已經變了,仰頭去瞧坐在榻上的男人,聲兒都顫了:“可是……可是大爺討厭我了?”這是府裡要進新人,讓她給騰地方?
想也知道,主母遠在滬州,這府里正院就住著大爺一個人,當初她來的時候,是通房丫頭,雖然名義上住在廂房,可是晚上侍候完了胡厚福,自然還是睡在主臥大床。這府裡內務又是她掌著,時間久了,連瑞香自己都恍惚生出種錯覺來,倒好似與胡厚福是夫妻一般,自己就是正房太太。
胡厚福對女人的心思並不清楚,當初也是魏氏塞過來的丫頭,是她的貼身丫環,據說性情溫柔善解人意,服侍了他這兩年,也沒覺出不好來。
他抬起腳,示意瑞香不泡了,瑞香忙忙收攝心神,拿布巾子給他擦腳,這才聽得他不緊不慢道:“妹妹今兒提起,讓我將太太接了來。我原還想著太太在老家守著祖宅呢,不過聽了妹妹的話也覺得不錯。江南之地,向來學風盛行,況妹夫讀書又好,大郎二郎也到了開蒙的年紀,滬州到底偏了些,請不到好先生。蘇州就不一樣了,不但能請到好先生,就算是妹夫閒暇也能教教孩子們,卻是一舉兩得。”
瑞香擦腳的手都停了下來,心中暗恨。她早知自家大爺夫婦待這位姑奶奶不一般。她進胡府的時候,正是魏氏懷孕的時候,姑奶奶已經跟著夫婿上任去了。後來跟著魏氏幾年,對這位主母的性情摸的很透,她最是性子寬厚,聽她平日言談之間,似乎姑嫂十分相得。
今日姑奶奶一家前來,她是小心小意的侍候,就怕哪裡照顧不周,被這位當過官眷的姑奶奶挑出毛病來,惹得胡厚福不高興了。哪知道千算萬算,這位姑奶奶毛病倒是沒挑,瞧著也是個好相與的,轉頭卻在背後插了她一刀!
“蘇州……是比滬州要好些。只是……太太不是還管著家裡的生意嗎?”
胡厚福這幾年的生意重心都在江南與雲南,他還雄心勃勃想著開了年去長安闖一闖,說不定有什麼可做的生意。如今有了妹夫在旁襄助,底氣更足。到底他對讀書人骨子裡還是存著幾分敬意,總覺得書讀得多了,見事則明。說不定有什麼地方,妹夫便能提點一二。
“家裡的鋪子,交給魏二郎即可。”魏二郎乃是魏氏的弟弟。
瑞香便強露出個笑來:“太太來了,我終於可以不必管家了。”
胡厚福還當她不喜管家,隨口吩咐:“你既不想管,明兒就將家裡的事情都交了給姑奶奶。妹妹本事好,以前連縣學都管呢,管個家還真是難不倒她!”他自己以妹妹為傲,覺得他家妹子極有本事,卻不知瑞香本只是隨口一說,聽得這話差點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