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德三十六年夏,憲宗武昌駕崩,諡號至德大聖大安孝皇帝。
百日之後,太子武坤即位,是為孝宗。
憲宗去的急,傅國舅在天牢裡接到前皇后,如今的太后傳遞來的訊息,只讓他稍安勿躁,傅國舅便安安心心的在天牢裡住了下來,只等著東宮即位。
傅開朗是從大理寺被人直接鎖拿的,直等進了天牢,他才知道傅溫竟然打著太子的旗號在雲南私設銀礦,此事傅明朗也知道,就瞞著他跟下面的弟弟們。
“糊塗!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啊爹你糊塗了?就算爹老糊塗了,大哥你也不勸著些?”
傅開朗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早知道他父兄能幹出這種事來,當年他就不該外放,直接守在長安城裡看著他們,說不定也不會出這種事情。
女囚室與男囚室隔的不遠,旁人尚且罷了,韓蕊卻是不肯罷休的,被平白無故鎖拿進了天牢,她就不能忍,聞著天牢裡的味道恨不得想吐,喊了獄卒要出去,亮出郡主的身份來也不管用,頓時就炸了,一聲聲咒罵不休,直吵的傅老夫人頭暈,“老五家的,你消停消停!”
韓蕊當即柳眉倒豎,出言諷刺:“我堂堂郡主低嫁也就罷了,竟然還被你們一家帶累進了天牢,真是晦氣!”
傅老夫人氣的臉色都青了,直接去訓溫氏:“你生的好兒子,娶的好媳婦!”
溫氏比之傅老夫人還要心塞,原想著兒子娶了媳婦,她在國舅府後院到底也能抬起頭來了,哪知道韓蕊壓根看不起她,眼縫裡瞧見也當沒看到,當著家中僕婦的面也給她沒臉,時間久了她對這個身份高貴的媳婦兒當真是有一肚子的委屈苦楚,還惹不起。正如此刻一般,只能夾在傅老夫人與韓蕊之間受氣。
永寧公主後來倒是想將女兒從天牢裡撈出來,可惜此案乃大案,又恰逢憲宗大喪,太子與朝中重臣都忙,壓根顧不上牢裡的傅國舅一家。
這一耽擱,等到新君即位,萬事粗粗理了一番,就已經進入了十月份,傅家人竟然已經在天牢裡被看押了四個月了。
傅國舅觸犯國法,此乃新君即位的第一大案,而朝中重臣都因此事而觀望新君的態度。
國舅乃是太子的親舅父,血脈相連,背後又有皇后撐腰,而國舅私設銀礦之事在先帝憲宗之時自然是誅九族的大罪,可是如今天下盡在今上手中,若是他肯將此事承擔,國舅脫罪也不難。
十月底,今上下旨令寧王帶著三司官員審理國舅此案,因國舅私設銀場的涉案人員以及地方官員皆被拘捕回京,此事很快便有了定論。又有禁軍在查抄傅溫書房之時發現傅家產業竟然遍佈長安,其中最出名的寶源錢莊遍佈許多地方,寶源錢莊的銀票在大周朝幾乎通用,比之邢樂康這等江淮之地的大商人來說,寶源錢莊背後的老闆才是許多人津津樂道的神秘人物。
“朕倒不知道,原來國舅爺是拿著國庫的銀子跟自己私挖來的銀子在各地開錢莊,有這麼雄厚的資本,想做什麼做不了?”
接到許清嘉報上來的帳目,以及寧王帶著三司官員歷時數月查到的證據,今上面色慘白,額頭青筋暴起,忽然間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許清嘉聲音都變了,“快……快傳太醫!”
如今朝中傅氏一系官員都還在觀望,而傅國舅還在牢裡,今上是萬萬不能倒下去的。
賴宗泉被小宦官催促著在宮道里幾乎要跑起來,自先帝去了之後,他便接手了今上的脈案,開始負責今上龍體。他原來只專心服侍今上,但自接了今上脈案之後,不禁暗暗叫苦。
永和元年三月初,春寒料峭,天牢裡陰暗潮溼,關在天牢裡的傅家人已經從最初的憲宗帝薨逝之後僥倖逃得一命的狂喜之中漸漸的回過神來,傅家男丁從國舅傅溫到幾個兒子,連同已經在去歲八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