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感眼下這個狀態,就算自己應該也確實理所當然地需要去報答那位同志,又和眼前之人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大了!
正式介紹一下,原軍統赴上海特遣隊副官黃有為,特遣隊隊長你應該也知道是誰,他死之後,我現在是一名軍統上海站新進成員。
而你,張汪洋,中共地下黨的一名學生代表,司職聯絡工作,或者按照你們的話來說,是一名聯絡員,而一般需要配備這樣司職的人,恐怕只有你們地下黨在上海的領導組織了,所以,秦逸倫或者齊向陽,這兩人之中恐怕至少有一個在你們那地位不低啊!
甚至,他們都是有著重要司職的成員。
不得不說,你小子在那些人眼裡應該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後輩吧?對你寄予厚望的他們,眼下是不是都有點失望呢?
尤其是今時今日,秦逸倫被七十六號的抓走,你們的組織裡是不是遭逢了重創?而這時,你幹了什麼?
你沒有第一時間去告訴齊向陽這條訊息,你沒有第一時間去其他聯絡站傳遞這條訊息,你甚至都沒有去找個人商量商量這個訊息的真偽,你幹嘛去了?
你跑去了醫院!
你選擇的是第一時間跑去和秦逸倫的女兒說這事!
我很好奇,那個小女孩,也是你們組織的嗎?”
“她不是!”
張汪洋這句話,已經讓一切抵抗都成了徒勞。
黃有為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放肆。
意識到自己終於還是說錯話了,張汪洋已經完全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而黃有為的最後一擊也如約而至。
“考慮考慮,如果我們把你的一舉一動公之於眾會如何?如果我們把你從特務手裡狼狽逃竄的樣子大肆宣傳會如何?如果我們把你來過這裡,又什麼刑具都沒體驗便離開了,又會如何?”
黃有為又換回了他那變態般的聲線,一張臉已經湊到了張汪洋的眼前,若不是為了避免自己被咬,估計他會再貼近一點。
“你!”張汪洋最後一絲勇氣也喪失了,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後果會是什麼。
倒不是擔心會被認為是叛徒甚至被處罰,他只是清楚,一旦失去了信任,自己能夠繼續奮戰在這裡的崗位也就不會有了……
“你到底想幹嘛……”
有氣無力的張汪洋還存著最後一絲僥倖,因為這個黃有為能夠光明正大地這麼說了,肯定是有所圖,而自己這個無用之人又能有什麼值得他的期待?
或許,只要不違背黨性原則,只要不背叛組織,只要不背叛人民……
“我想幹嘛呢?我其實什麼也不想幹,你應該清楚,現在是國共合作一致對外不是麼?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誓要將侵略者趕出中華大地!
對於這一點,至少我能清楚地告訴你,我黃有為對此一點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所以,作為抗日同道,作為統一戰線下的兩個戰友,我又能讓你幹什麼呢?”
張汪洋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寒,任何有關憤怒和怨懟的情緒都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只剩下無以言表的恐懼。
“一定要說我最希望你做什麼,那也只是讓你記住今天罷了……送客!”
留下這最後一句之後,帶著那奸險無比的笑容,黃有為扔下張汪洋離開了,緊接著便有人將黑布頭套給張汪洋戴上,隨即拽著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重新回到陽光下的張汪洋赫然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恰恰是自己留下腳踏車的地方。
一種無力感襲來,可黃有為最後的笑容始終揮之不去。
張汪洋能聽懂那些話的意思,作為抗日同道,自己不會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