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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奇蹟般的紫藤園前,站著一個微微而笑的中年男子,他大概是個讀書人,布冠布鞋,一身利落樸素。對於杉靈的到來他似乎沒有半點驚訝,先是朝杉靈作了一個揖,爾後朗朗道,“有勞孟姑娘,千里迢迢而來。”
見這世人如此淡定,杉靈倒是有些奇怪了,“先生似乎知道杉靈會來?”
“家母在昨日行了那個巫術——說實話,家母對於那巫術的執念超乎常人,這幾十年來,她一直在試,卻並未成功過一次,直至昨日那投入火中的紙上出現了‘孟杉靈’三個字。”
“先生不問杉靈來去便開門迎接,就不怕杉靈是勾人生魂的鬼神?”
“子不語,怪力亂神。”中年人有著一雙柔和的眉眼,淡淡的瞳色,淡淡的眉毛,這使得他的表情在任何時候都有一種疏離而淡漠的感覺,但只要他一笑,那疏離的感覺就會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受了時光歷練的沉著與冷靜。他看著杉靈的眼睛,微笑,“這世間,哪裡有什麼神鬼?來這紫園的,不過是與程某有過神交,而今終是見面的友人罷了……”說話間,有風吹來,輕輕揚起他的髮帶衣袖,竟有出塵似仙之感。
這個中年人,縱然皺紋已爬上了眼角,他卻罕見地保持一份待人處事的清明與透徹。
聽罷對方言語,杉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先生真是個有趣的人。”
“那,請孟姑娘隨我來。”他伸手一請後,轉身踏入那雨幕般的藤蘿仙境中去了。
兩人在藤蘿花下緩緩而行,程先生走在前頭,淺淺道,“孟姑娘,家母雖是召喚姑娘之人,但如今家母時日不多,時常神志不清,到時還請姑娘多多擔待才是。”
“先生言重了,看得出先生是個孝順之人。”杉靈說著望向周邊,道,“這一路行來,杉靈都不見旁人蹤影,想必這園子是先生特地為程老夫人建來的吧?”
藤蘿花期在五月,而今已到盛夏,獨獨這個園子裡的藤蘿燦若暮春時節,想必為了這一園子的花,主人是煞費苦心了。
“家母喜歡藤蘿,也喜歡清靜。”
——程家靠染布起家,經過幾十年的經營,早成了一方大戶,不要說名下的錢莊、綢緞莊等等產業,就算單單靠著田租,都能叫程家子孫衣食無憂,而這一切都是靠程家老夫人辛苦經營而來的。
據說這個老夫人一生流離,受盡苦楚,她不僅將孩子養大,還創下了這片家業。她的兒子程熠感念母親的付出,便隨了母姓,還建造了這座精緻的紫園,供老夫人晚年所居。
“家母一生坎坷,做兒子的卻不能叫她晚年無痛無病,所以這個園子也算不得什麼。說起來慚愧,家母平生的最大心願我卻不能幫她完成一二,卻還要有勞孟姑娘,實在不該。”
杉靈問,“你可知老夫人紙上所寫的‘小晏’是誰?”
程先生搖搖頭,“不知,家母很少說起她曾經歷之事,但想來那小宴是……她心中真正的良人吧。”說到這裡,杉靈竟在他言語中聽到些微自嘲——縱然再是心明透徹那又怎樣?母親心中真正的良人不是父親,而另有所屬,怎樣都會讓孩子心生異樣吧?
紫園不大,兩人便就是這樣漫步走著,隨意問答幾句後,程先生停了下來,他朝那藤蘿更深處的走廊指去,道,“家母便就在那裡,在下明白家母心中秘密不願讓我們這些做兒孫的知道,因此在下就送姑娘到這裡了。若姑娘真真成了家母的心願,程熠定當舉全族之力報答姑娘大恩。”說罷,程先生交疊雙手,朝杉靈深深地行了一個禮。
“先生言重了。杉靈來此只為修行,成全老夫人的心願,也是救贖了杉靈自己。”回敬一禮後,少女轉過身去,朝園子更深處走去。
程螢
走廊不長,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