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一般,已經枯坐在屋中整整一天了。
去往瘟疫黑塔的路是那樣漫長泥濘,天上星子黯淡如鬼火,投射不了一點光亮,周遭老樹扭曲,枝葉張牙舞爪,宛若亂舞的鬼怪。
一路上她沒有遇上任何人,除了她,所有人對那個建於懸崖邊上的寂寞黑塔都避之不及。
她全靠摸索著向前走,遠處傳來了野獸的低吼,旁邊的枝葉劃開了她的衣裳,她沒有膽怯——可怕麼?什麼都沒有失去伯遠來得可怕。
幼時眼見伯遠化為螢火消散是她最為可怕的記憶。
初見走了整整一夜……終於,在撥開層層厚重的枝葉後,她感知到銳利的風迎面吹來。
困著伯遠的黑塔,便就孤零零地立於那懸崖邊上。
初見一瘸一拐地用更快的速度走過去。
這座用於關押病人的黑塔不知何時建成,它用巨石壘成,一塊一塊的巨石疊加,填上糯米,堅固無比,所以這麼多年來經受著狂風的拉扯,它仍然屹立不倒。
這座黑塔沒有門,患病的人自塔頂被繩索吊下,然後塔頂的人割斷繩索,塔中的人就此求生無門。
塔裡常年潮溼,見不著陽光,更感知不到一絲風,縱然有人定時過來送與食物,塔中的人還是活不長久。走過了數百年的時光,這塔底,早已經白骨累累。
腐肉和汙血侵蝕著塔基,使得整座塔散發著叫人作嘔的惡臭。
初見站在塔底,抬頭望了一眼高聳的塔頂——伯遠在這恐怖的地方定會害怕的。
少女的神色更加嚴肅,她繞著塔仔細地走了一圈後,終是尋到一處潮溼的地方,這裡流經一條細小的泉水,塔磚被水浸溼變薄,化出許多爛泥來。初見不再猶豫,舉起鎬頭,奮力朝那塊地方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