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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在她最為艱難的歲月裡給予她最最溫柔的暖,比其他人都更要細膩,更要叫人永生難忘。
最後離開時,央央從包袱裡拿出一雙小巧精緻的繡鞋來。鞋子針腳細密整齊,鞋面上還繡著幾朵栩栩如生的淡紅薔薇花。鞋子想是有些年頭了,失了些許光澤,但是被保護得完好,想是鞋子的主人極為珍惜它。
戀戀不捨地看了這雙小繡鞋一眼,央央終是下了決心,將小鞋放在神像的腳旁——這雙鞋子還是留在這裡,讓神送給下一位需要它的孩子吧。
再次回望了那神像一眼,少女揹著空癟的包袱推門離去。
夜下湖
走出神廟時,西邊的晚霞都已黯淡下來。
水霧在濃綠的林間慢慢聚集,繚繞著溪流綿綿而起,在某個潮溼的草堆裡,有幾點螢光緩緩亮起,爾後跟隨著水霧一起騰入半空中,旋轉飛翔著,一點、兩點、三點……那比星星要渺小得多的光亮在央央身側越聚越多,似乎是為她照亮前去的道路一樣。
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一汪清澈湖水,螢火蟲聚集於水面之上,將周遭的一片照得悽美無瑕。
興許是走了太多路,央央有些渴了,她摸索到湖邊想去捧一捧水喝,哪裡知道湖邊石塊上早長滿了滑溜溜的青苔,她人才踩上一塊大石,就只聽啊的一聲低呼,整個人都落進水中!
嘩啦一聲,湖水四濺,濺得螢火蟲紛紛四散躲避。
好在山中湖泊皆是溪水積成,並不深,央央才一落水,雙腳便能踩到水底,手腳並用地爬上岸,全身早已溼透,她苦惱地看了自己衣裳一眼,思慮著附近無人,便脫下外裳來想著先將衣服擠幹了,不然這夜晚露重,拖著一身水只怕會生病的。
脫了外裳,解了頭髮,央央雙手攥著衣服反向一扭,水滴滴答答地掉落下來。
清風徐來,帶著絲絲涼意。
突然間,她只感覺餘光處的光線似乎不對勁——那不是螢火的幽幽光線,而是一種陰森森的、慘白的燈光……
疑惑地扭過頭去。
她看見,在那草葉茂盛處,正站著一個人。
一身寬大的粗麻灰袍,提著一盞白色的紙燈籠,螢火在身側飛舞,照亮了他那張略顯吃驚的清秀臉龐。
那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瘦弱世人,衣著寒酸,容貌清俊。他顯然沒有料到這茫茫山嶺之中,尚有一個少女只著單衣,坐於流螢閃閃的湖水旁,黑髮披肩,裸露著雙足。
如果不是女仙顯身,又會是誰在這靜謐深夜中出現在這裡呢?
書生的雙目被光照得透亮,他一時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無禮,就連央央轉頭看見了他,他依舊木頭一樣,直勾勾地看著央央。
一見鍾情。
深夜踏青的書生只提著一盞孤燈,信步於這山嶺之中,冥冥中竟被命運牽引著,看見了沈央央。
他鬱青池命中的娘子。
“登徒子!”少女見對方還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一時又羞又惱,撿起腳邊的石塊朝他扔去,只是青池站得太遠,那石塊還未碰到他的衣角就失了去勢,畫了一道弧線落在他腳邊。
只是央央的憤怒終是讓青池瞬間清醒過來。
紙燈籠掉落在地,小書生趕緊拿著袖子遮住臉,“姑娘,小生實在是罪該萬死!小生不知道姑娘會在這裡,還只著一件單……”
“住嘴!”央央手忙腳亂地穿起溼衣服。
“好好好,我住嘴,住嘴……”青池慌亂應著,腦子卻是一團糨糊,依舊絮叨著,“姑娘,小生真真不是故意的,小生會負責的!明日小生就上門求親去……”
火燒著了紙燈籠,順勢將周邊的枯草一併燒了起來,青池慌忙去踩那火,而當他滅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