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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申屠伯遠的妻子。
只不過再是奇妙的因緣,都敵不過命運。不管初見多麼細心地照顧他,不管那個拉著伯遠的手再是怎麼緊緊地抓著,不管她與這個傻小子之間有著怎樣深切的感情。
申屠伯遠,終究難免一死。
伯遠離開的那天,初見正在為自己縫製嫁衣。
“娘子,我想去鎮子一趟。”一旁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繡花的伯遠突然這樣說道。
初見不當一回事,亦沒有停下手裡活兒,“昨天不是剛去過一趟麼?”
“是啊,我昨日去找小順玩,可是他生病了。娘子,我好擔心他,今天能不能再讓我去看看他?”
小順是伯遠在鎮上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他亦是一個痴兒,現今伯遠已經熟識了去往鎮上的路,有時還會在小順家中住上一兩日,因此她沒有多想便答應了。
裝上一罐蜂蜜,再包上幾塊自己蒸的點心。初見將這些東西同伯遠需要換洗的衣服包起來,囑咐道,“代我向小順問個好……你是去照顧人家,可不是給他添麻煩的,能做的事情要幫著做,知道嗎?”
伯遠在一旁認真地點頭。
嘆了一口氣,初見看了一眼針線筐子裡已經做好的蓋頭,突然間她道,“伯遠,你和我做一個遊戲好不好?”
“娘子要玩什麼?”
初見自己蓋上蓋頭,然後抓著伯遠的手,“我來教你。”
她捏著男子的手抓住蓋頭,隨後往下一扯,鮮紅的綢緞流水似的往下滑落,失去了蓋頭的遮擋,初見抬起頭來,正對上伯遠那雙認真看著自己的眼睛。
突然有一種心慌感。她輕輕道,“伯遠,等你回來,你就像這樣子再為我揭一次蓋頭好不好?”
伯遠不知道揭蓋頭是什麼意思,但既然是娘子的吩咐,他便一臉嚴肅地答應下來。
明知他什麼也不知道,初見卻十分欣喜,她伸手一把抱上伯遠的腰,將臉靠上他的胸膛,“我等你回來娶我。”
嫁衣馬上就要繡好了,紅燭也已經買好,她自己置辦了嫁妝,只待她的夫君回來輕輕地揭下這層輕薄的蓋頭。
只待伯遠從鎮上回來。
婚禮
然而伯遠終究再沒有回來。
當初見得知訊息,已是三天以後了:一場瘟疫席捲了鎮子,早時不曾引起百姓注意,直到有人不停死去,才叫眾人反應過來,這並不是一場初春時節簡單的時疫,而是在數日之內就會奪人生命的恐怖瘟疫。
鎮上第一個死去的人便是小順。
聽到這個訊息時,初見正好在嫁衣上繡好最後一朵合歡花,聞言後她周身一顫,那鮮紅的衣裳從指間滑落。她一把抓住那報信人,急切問道,“那伯遠呢?!他現在在哪裡?!”
“初見姑娘,你要節哀啊……”那人支吾了半晌,終是吐出幾句話來,“伯遠也被染上了瘟疫。”
“他死了?!!”雙手愈加重地抓住那人的衣裳。
“不不不,他沒死,只不過被關進了瘟疫塔裡,那個地方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人被關進去了便永遠也不能放出來了……所以初見姑娘你要節哀啊,此生你們怕是……”
後面的話初見再也聽不見了,她癱軟在地上,全身入墜冰窟。
又是春天……她那樣喜歡春天,為何,這溫暖得叫人歡喜的季節卻總是三番五次地來傷害她呢?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還是這樣。
五指握拳,漸漸收緊,直至指甲嵌入掌心中,流出殷紅的血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初見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戴上斗笠,拿起鎬頭,推門走出屋子——此刻門外已是一片稀落星光。
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