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看著她:“不了,張伯做事我放心。”
杜媽媽將頭垂得低低的:“多謝大小姐的信任。”
水玲瓏搖了搖頭,不管杜媽媽瞞了她什麼,只要不是想害她,她都能睜隻眼閉隻眼,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水玲瓏走了兩步,杜媽媽忽然叫住她:“大小姐!您可認識一個叫什麼斌的人?府里正要從莊子裡選些得力的下人,膳房的一個管事娘子讓奴婢給走走後門,姓什麼奴婢忘了,只記得單名一個‘斌’字。”
斌兒……水玲瓏摸上自己的小腹,這輩子不會有荀斌了:“不認識。”
杜媽媽舒了一口氣,瞧!大小姐不記得他!根本是他一廂情願!什麼香滿樓,見鬼去吧!
水玲語的屋子裡,馮姨娘在一旁做繡活兒,水玲語則在教水玲清做胭脂,若在從前她定是不肯讓手藝外傳,如今她雙手廢掉,寫字都寫不利索,更遑論做胭脂了。她嫁入丞相府是遲早的事,大姐、二姐她未必巴結得上,只剩這個心性單純的妹妹能相互幫扶一二。
“再放兩片海棠花瓣。”
“哦,好,這樣可以了嗎?”
“顏色不夠,加點兒梅花花瓣。”
“哦。”水玲清忙活得滿頭大汗,她從小就笨手笨腳、笨嘴笨舌,不像三姐八面玲瓏,又懂制香調胭脂,連玉妃娘娘也喜歡用她做的東西。
水玲清真是……笨得可以!水玲語蹙眉道:“五妹,這是送給玉妃娘娘的,你要用心些做,知道嗎?”
水玲清用袖子擦了額角的汗,點頭道:“知道了,三姐。”
馮姨娘停下手裡的繡活,看向水玲清心疼地說道:“手痠了吧?過來,姨娘給你揉揉。”
水玲清如釋重負,一蹦一跳地跑到馮姨娘身邊,撲進了她懷裡,馮姨娘憐愛地捏了捏她鼻子,爾後給她揉起了手腕。
水玲語的心裡一陣吃味兒,她也當著馮姨娘的面制過香,馮姨娘卻從沒給關心過她的手是否發酸,她承認她自私,沒有水玲清對馮姨娘那般掏心掏肺,可子女再不好也是親生的,馮姨娘為何偏不疼她?不,也不是對她不好,就是感覺少了那麼點兒真心在裡頭。
“嘔——”水玲語的胃裡一陣翻滾,對著痰盂吐了起來,隨著孕齡增長,害喜症狀愈加明顯了。
水玲清杏眼圓瞪道:“三姐,你吃壞肚子啦?”
馮姨娘的眼神一閃,笑著道:“你三姐胃有毛病,吃多了不容易消化的東西就會吐,你千萬別忘外說,身體不好的人找婆家……很難找的。”
水玲清笑得眉眼彎彎:“嘻嘻,三姐,我會替你保密的!”她還不知道水玲語和秦之瀟的事。
水玲語尷尬地笑了笑:“多謝五妹。”同樣是被欺負大的,為什麼水玲清還能保持兒時的單純和快樂?這笑容,看得她真扎眼啊。她掐了掐自己的手,想什麼呢,水玲語?那是你妹妹,不許再嫉妒她……
“時辰不早了,你三姐需要休息,我們先回吧,明天再來學做胭脂。”孕婦瞌睡多,馮姨娘生了兩個孩子深有體會。
馮姨娘和水玲清走後,水玲語乏力地坐在了冒椅上,突然,屁股一痛,像是坐到了什麼硬東西。她拿起來一看,赫然是一支做工精細的銀簪子,她不記得自己有這種款式的首飾,莫不是馮姨娘掉下的?剛剛馮姨娘的確是坐這裡,但馮姨娘頭上什麼也沒戴,倒像是藏在懷裡的。水玲語凝思了片刻,霍然憶起再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會不會是馮姨娘準備給她的生辰禮物?水玲語開心地笑了起來,馮姨娘一定是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她喚來綠兒:“給馮姨娘送過去,你就說是在院子門口撿的,我沒這種簪子,想必是她的。”
綠兒雙手接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