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對著遠方漂泊的白色遊輪,大聲喊了一嗓子。
“萬寧!你要好好的!”
我風一樣地跑下東江橋,沿著江岸往回跑。
“靚女,加油哦!我每天都看到你來跑步的!”
迎面走來一個老太太,頭髮雪白,上穿一件針織薄衫,下套一婆婆一身時髦,笑得鮮花般地燦爛。
“加油!”
我握緊拳頭,對著那一頭雪白的老婆婆,綻放一個流光溢彩的笑。
我還年輕,為什麼要在這感情的泥潭裡浮沉?
萬般執念皆是錯,錯!錯!錯!
我對著遠處的白雲遠處的輕風,大聲嘶喊,大聲尖叫!
我要忘記,我要放棄,我要逃離,我只要做我自己!
今天有個媒體人聚會,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開開心心去赴會。
跑完步,回家沖涼,望著鏡子裡精瘦精瘦的女人,頭髮烏黑,眼神淡漠。換了一身米白色長裙,雪白的頸脖上墜著紅色的絲繩,玉白色的平安扣,閃耀著雪亮的光。
我還是未能弄明白,這小玩意兒為什麼在這裡?
難道是陳煙?那夜,一直一直都在的人,是陳煙?那陪著我,照顧我的田螺哥哥,真的是陳煙?
為什麼?
他明明怨恨我還來不及呢!
我將一頭青絲綰起,盤好,拿起妝臺上那支銀簪,斜斜插在髮髻之上。
下了樓,出了公寓,在路邊攔了輛車,直往目的地奔去。
這次的活動在一個小島上舉行,搭船上了島我才明白了,受邀參與活動的都是媒體界的未婚青年男女。組織者還真有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
大家夥兒興致都很高,有人圍爐煮茶,有人圍爐燒烤,有人圍爐吹水,也有人坐在一個角落怔忡出神。
那個異類,就是我。
我坐在椅子裡,倚著大樹,躲在濃密的樹蔭裡,吹著涼涼的海風,帶著格格不入的哀思,靜默地,老僧入定般地坐著。
“咦?打坐呢?”
老沈體量修長地邁著兩條細腿,圓規般地走來。手裡端著半盤鮮紅的蝦,數只開膛破肚的生蠔,一截兒黃澄澄的玉米受刑般地穿粗壯的竹籤上。
看見老沈我有些意外,忙扯好裙襬,端坐好。
“領導好!”
我恭恭敬敬站起來。風揚起我額前的碎髮,迷離了我的眼。
“領什麼領,導什麼導?油嘴滑舌的,快吃吧!這裡的生蠔可不錯!”
我道了謝,隨手從圓桌上拿了雙一次性筷子,扒拉掉雪白的生蠔上細碎的大蒜末,夾起一大塊鮮美肥美的生蠔肉來毫不客氣地往嘴裡塞去!
那段時間,我都沒怎麼好好地吃東西,睡眠極其糟糕,生活極其混亂,心情極其惡劣,我甚至懷疑自己得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我甚至拿起Jimmy的名片準備給他打電話約個時間見個面。
美食麵前,我卸下了防備和偽裝。
一口氣幹掉面前的食物,將盤子一掃而光。
我仰起臉來,唇角油光可鑑。
“還要!”
我捏著那支穿過玉米的竹籤,一粒一粒地將玉米粒兒摳下來,扔嘴裡嚼著。
老沈笑了笑,端著空盤子走了,很快又端了一盤迴來。
“又是生蠔,沒別的吃了?”
我撥弄著盤子裡飄蕩著熱氣的生蠔,瞪著他。
“有大螃蟹,螃蟹性寒,女孩子少吃為妙,你更要少吃,那麼冷淡的一個人。生蠔女人多吃,美容養顏的。快吃。”
老沈嘴裡叼著煙,風把青煙飄到我頭髮上,我下意識地抬手扇了扇。他馬上把椅子搬到我身側的下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