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還會有N次、無數次的絕交,只是那時的我太過年輕,全然沒意識到,往後餘生自己會真如那人所說的那樣,活得像條狗!我更加沒有意識到餘生如此漫長,長得有太多時間來分分合合。
……
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掉在地上。
肚子冷冰冰,像盤了一條冰冷的蛇。一縷璀璨的陽光,從窗外漏進來。斑駁的光影,將籠罩在璀璨之中。我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兒呆,才爬了起來。行屍走肉般地來了客廳。倒了杯熱水,兌了杯紅糖水,自欺欺人地猛灌了下去。
我換了身衣裳,換了鞋,拉開門,神情疲倦地去上班。
穿過濱江廣場時,一種難言的厭倦感,突然襲捲而來。
我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曬著太陽,看著風吹過花樹,將紫色的花瓣,搖落在我身上。
我拿出手機,給老白髮了條資訊。
告訴他,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不回報社了。
我也不等他批覆,躺在花樹下,頭枕著手臂,閉上雙眼,感受著陽光的撫摸,慢慢將心裡的抑鬱,放空。
我要找一棵開花的樹,挖個坑,把自己種下,待來年,結一個全新的自己。
我現在就把自己種在花樹下。
我看著頭頂的天和雲朵。
雲慢慢地飄著,不知道它要飄向何方。
天外落雲鄉信杳,水邊芳草客懷新。
我腦子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詩來。
曾經有人問我,你知道落雲鎮在哪嗎?
那個人,叫陳塵。
……
我一拳把陳塵打進了醫院,雖然我不是成心的,但我還是愧疚了許久。我在三哥的陪同下,提了兩袋水果,來到人民醫院,探望那個羸弱的病人。
陳塵一身藍條紋病號服,靠在床頭,靜靜地拿著素描本,不停地畫著什麼。
我趴在門上看他。
他的媽媽坐在病床邊,為他削著蘋果。
“陳塵,你休息一下吧!這都畫了老半天了。來,吃塊蘋果。”
陳塵接過媽媽遞過的蘋果,鉛筆依然不停地畫著。
“畫什麼呢?”
陳媽媽探頭望去。
陳塵忙用手掩住素描本。
三哥站在我身後,敲了敲門。
陳塵探頭,望見我,忙招手,滿臉笑容。
三哥推門,拉著我走了進去。
樸素的三哥狠狠地把我的頭按了下去。
“快給同學道歉,這孩子太魯莽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三哥和我一道,向那對母子鞠躬、道歉。
“對不起……”
我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
我惶惑地望著那笑嘻嘻的少年,他怎麼笑得出來?他可是差點被我一拳捶死的人。
“陳塵打小身體就弱,這孩子哎!”
陳煙媽媽拉了把椅子客氣地請三哥坐下。
“不怪丫頭,她也不是故意的。來,丫頭吃塊蘋果。”
陳煙媽媽很熱情地遞了塊削掉皮的蘋果給我。
“謝謝阿姨。”
我接過蘋果,挨近陳塵,眼睛盯著他的素描本。
“你居然會畫畫!”
我搶過他手裡的素描本,他忙探起身子來,雪球一樣滾下床來。
陳塵媽媽嚇了一跳,忙把他小雞一般地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