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塵揚脫下那件白色的大衣,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上。
他拿起掛在椅背後的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了大半瓶。他把水瓶扔在座椅上。慢慢靠了過來,我揚手便朝他臉上呼了一巴掌。他捱了一掌,完全沒有避開的意思。目光如刀地盯著我的眼睛,我更惱了,抬手又是一巴掌,這下他倒是眼疾手快,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打我,從來沒有過。”他緊緊地捏著我的手腕,一陣生疼一陣一陣地傳來。我隱忍著,疼痛和淚水。無法言說的屈辱在心裡隨風盪漾著。
“厲塵揚……”我有氣無力地道,“這不好玩,不要惹我,好嗎?”一道清亮的淚水,長長滑落,順著臉頰,啪地跌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哀哀地看著他,蓄滿淚水的雙眼,滿是哀愁。
“是你在惹我!是你!你這個女人,世界那麼大,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他不肯鬆手,控訴著,責難著。他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睡不著覺,整晚、整晚地想著你,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你總是這樣吊著別人的胃口是不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射出惱怒的光來。他惱怒的或許只是他自己。
“厲塵揚……”他不容許我在他面前有任何辯解,掏出大衣口袋裡的一隻小盒子,上面繫著一朵漂亮的綢花。他毫不猶豫地一口將那綢花咬住,一拉一扯,水紅色的綢緞柔軟地散開,掛在他的嘴角,飄揚著。夜色裡竟有著別樣的美。
“你瘋了嗎?”我驚惶萬分。
他撲了上來,全身上下都是不知哪來的蠻勁。
我踹他,擰他。然而,毫無用處。我的擒拿手,在這癲狂的男人面前,像小孩過家家一樣。他把那水紅色的綢緞一圈一圈地縛在我的手腕上。眼裡狂熱的光,瞬間把我毀滅。
“厲塵揚!厲塵揚!”我尖叫著,奮力掙扎。
那溫熱的唇若盛開的幽曇花,長在我冰冷的唇間,生根發芽,穿透刺過我緊閉的死死抗爭的牙關,唇舌糾纏間,眼前搖曳著那張哀豔悽絕的臉。
他試圖攻城掠地,那顆心狂跳著,失控一般!他如此不對勁!雙膝死死地箍著纏住我的腰腹。
掙扎著,我用盡全身力氣,扭過頭去,對著他光潔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厲塵揚悶聲哼叫著,一時間恍惚地望著我,那眼裡的熾熱,如潮水般地退去。
“萬寧,對不起……”他狼狽地爬了起來,開啟車門,逃了出去。
我抱著自己,默默抬起手背,掠去眼角的淚水,和嘴角的口水。
人間險惡啊!差點失身,媽的!
我口渴得要死,撿起那瓶水,擰開,喝了了精光。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厲塵揚靠坐在車頭,吹著冷風,眼神一半狂熱,一半迷離。
他見我走了過來,忙避開,繞到車門邊。
我轉身走開,他快步追上來。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別跟著我!”我朝他大吼大吼,邁開步子狂奔而去。
深冬十二點的夜,冷風嗚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裡!只是茫然地走著,穿過人跡罕至的街道。腳步虛浮,神識飄忽。
SEVEN吧在霓虹燈下閃爍。幽黑的玻璃大門緊閉著。我踉蹌著推門而入。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熱,由內而外的燥熱感,席捲而來。
我這是怎麼啦?
胸腔像要炸裂開來,心,像煙花一樣,綻放出絢爛的火焰。
我的眼前水波一樣搖晃著盪漾著,那張我朝思暮想的臉。迷迷離離間,那人一襲白衫,一臉驚詫,我抓著他的手臂,破了的沙袋一般,滑倒,散落一地。
不省人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