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臉上投下一縷幽幽的光芒。菩薩的眉眼漸漸清晰起來。
我坐在電腦前,偷偷地看他。
唉,那麼帥氣,那麼溫柔又霸道的男人,誰不愛呢?
我開啟音樂,放出那首《一生所愛》。從書桌上隨手拿了一本書,歪在椅子裡看著,椅背冷而硬,磕得我後背生疼。我抱著書走到那張美人榻前,將抱枕鋪好,以最舒服的姿勢,歪在榻上,翻看著那本厚厚的小說,美國作家傑弗裡·尤金尼德斯獲得2003年普利策文學獎的作品《中性》。
陳煙坐在我身邊,扭頭看我,輕笑著。
“你快告訴我,你到底在畫什麼?”我小心翼翼地扶了扶頭上的簪子,生怕被刮壞了。
“我要做個雕塑。”他手下不停。
“就是那菩薩?那不是有了嗎?”我努嘴指了指那角落裡低眉順目的菩薩。昨日我們在菩薩面前……作孽啊,菩薩寬恕則個!我忙對著那瑩白的菩薩雙手合十拜了又拜。
“是又不是。”他還給我打啞謎。
我不再搭理他,靜默地看著書。果然,書本是最好的助眠,我睡醒了,他的大作也畫完了。
“醒了?我畫完了初稿,你幫我取一個名字?!”他把那張畫紙遞了過來。
菩薩低眉,看著那蜷在菩薩蓮座下枕著手臂沉睡的女孩兒,她頭上簪著簪子,眉眼清秀,嘴角微揚,好似正做著一個美夢。
我拿過他手裡的鉛筆,在紙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兩個字:慈悲。
他看了一眼,將畫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指。
“寧寧,最近我可能都沒有時間陪你了,這件作品耗時耗力。”
“我沒事兒,你忙你的,不必管我。我忙起來,也沒時間管你。忙歸忙,但,要按時吃飯,注意休息。”我絮絮地道,拿起那本小說,繼續看。瞥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看田婉兒?”
“我叫齊楠帶她出去逛逛了。”他把我往裡面擠了擠,躺下了,沉沉嘆了口氣,“你還睡嗎?”他摟著我的頭,將我的臉埋在他胸前,手裡摸著那支菩提髮簪。
“我不睡了。”我爬起來。從他身上跨過,如跨過山海。我終於走到他的面前,可我心裡……卻如虛懸著的一片葉子,它飄飄蕩蕩,找不到皈依。
他側臥在那張美人榻上,淡淡的天光落在他帥氣的眉宇上。那枝搖曳的青藤,開出璀璨的白花,在他臉上搖落出一片朦朧的光暈。我光著腳站在榻前,望著他呼吸勻稱地睡了過去。
我換了班德瑞的音樂,開啟電腦文件,開始寫那篇《青蘿灣的雪》。
青蘿灣,終是我跨不過去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