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掛了。”
“張綺說你什麼也沒吃,我煮了面,下樓吃一點?”陳煙看著我的眼睛。
“哎呀,先生,怎麼能讓您下廚呢?這種事讓我來就行了。”秦媽惶惑地走了過來。
陳煙淡然一笑,挽著我的肩下了樓。我仰頭望他,柔和的光影之中,恍然回到中學時代。
餐桌上放著一隻果盤,盤子裡裝著數只鮮豔的紅蘋果。
陳煙坐在我身邊,一邊削著一隻蘋果,一邊看著我撥弄著碗裡的麵條,鮮亮的麵條上漂浮著青翠的菜心,兩枚金黃的荷包蛋臥在麵條裡。
“怎麼啦?鹹了還是淡了?”他停下手裡的動作,手中的水果刀泛著鋥亮的光,目光幽幽地望著我。
“沒有,不鹹不淡。”我慢慢地吃著面,不冷不熱地道。
“盧明找你?”
“嗯。”
“做什麼?”
他將削好的蘋果洗淨,用刀削成片,一片片擺放在瓷白的盤子裡,宛若一朵怒放的花兒。每一片蘋果大小厚薄都一模一樣。那雙原本應該握著柳葉刀救死扶傷的手,極悠長潔白光潤。
“奉上節日的問候。”我吃了口麵條,放下筷子,“有醋沒?”
“沒有,我不吃醋。”他將擺好的白色瓷碟推至我面前。
“你不吃醋?”我逼視著他。
“不吃。”他玩著手裡的水果刀。
“唉!”我長嘆一口氣,幽幽地道:“人生最蒼涼之事莫過於,英雄垂暮,吃麵無醋。”
他伏在桌上放聲大笑,秦媽從樓上走下來,奇怪地望著他。
我吃完那碗麵條,笑著扯了張紙巾,擦著額頭的汗水。
“先生,這是怎麼了?”秦媽笑著看著他。“我從沒見他這樣子開懷大笑。”
“吃飽了嗎?”陳煙用小叉子叉了塊水果遞給我。
我點點頭,接過水果道了謝。
秦媽將碗收走,我忙起立道:“我來吧!”
“我來我來,萬小姐,你是客人,怎麼好意思讓客人做家務呢?”秦媽將碗筷收走。廚房裡傳來嘩啦的水聲。
我尷尬地立在那裡。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陳煙拉起我的手,上了樓梯。
二樓樓梯拐角處,有一道門,他推門而入。
“這是……”窗簾緊閉,只有一縷陽光如雪,照了進來。
一屋子的書,牆上掛著幾幅畫。靠窗擺著一張中式木桌,桌後一張鏤花太師椅鋪著錦緞,桌上有電腦,紙墨筆硯,一隻小小的香爐。桌旁則立著一隻一人合抱的粉彩卷缸,裡面放著字畫。牆邊放著一張鏤花美人榻,榻上抱枕四隻,榻旁立著花幾一張,几上一隻黑色美人觚裡插著一枝開著白花的青藤。另一側立著一盞白色落地燈,燈盞像花一樣垂著。牆角則立著一尊一人高的漢白玉菩薩像,腳踩蓮花,低眉垂目。
“這是書房。”他輕聲道,望著呆呆發愣的我,把我拉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
“怎麼在書房裡放一尊菩薩?”我對著那低眉垂目的菩薩,虔誠地合十,拜了又拜。
“心情煩悶之時,菩薩予我慰籍。”他從身後攬住我的腰,下頜抵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