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別扔!不好玩,開不起玩笑!”厲塵揚把枕頭扔在大床上。砰地關上浴室的門。
討厭鬼!
行李箱攤開著,裡面的物品一覽無餘。我輕輕拿起那件狐毛披肩,將它披在自己的肩背上,慢慢走向那瓶梅花,它靜靜地立在方几上,美得像一幅畫卷。紅瓣黃蕊,鮮妍奪目。梅枝參差,疏影橫斜。我看著那瓶出自厲塵揚之手的梅花,淡笑著,這傢伙,確實品味獨特。
我抱起花瓶,出了房門,將花瓶放在院子裡那隻石雕燈座下。仰頭看天,天上飄蕩著細細的雪。燈光柔媚。我伸出手,望著那雪花輕輕飄落在掌心。沁涼沁涼。芭蕉樹下的窗透出明黃的光。他就在那裡,一院之隔。我卻覺得像隔了一天涯。他的影子被投在窗上,像在爭辯著什麼。聽不清楚爭辯的內容,似乎是激烈的爭吵。他和他的父母,竟然如此,卻是為了什麼?
我苦笑著,陳家的事,與我何干?
“你怎麼把花瓶挪外面去了?”厲塵揚一身雪白站在門口。
這傢伙本來就肌白若雪,再穿一身白色真絲睡衣,更是白得嚇人,白無常一般。手臂上那道鮮紅的傷口甚是嚇人。
“你手上的傷不處理一下?”我問,拍拍手,推開他進了房間。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算什麼。我問你,幹嘛把花瓶搬外面去?”他揪著我的小辮子不放。
“我是怕你晚上被那些花粉要了小命!”我冷冷地道。
“哎喲喂,算你還有點兒良心。”厲塵揚笑著走了進來,伸著懶腰。蜂腰猿背,線條流暢,腹肌分明。
難不成想色誘我?我別過臉去,沒臉看。
那人蹲在行李箱前,翻了兩翻,掏出兩瓶藥來。
“倒杯水給我。”厲塵揚坐在沙發上,擰開藥瓶,將藥丸倒在手心裡。
我將水杯遞給他,看著他將手掌心圓圓滾滾的白色小藥丸倒入口中。吃藥跟吃飯一樣爽利。
“閣下有隱疾啊?吃藥倒吃得爽快。”我抿著嘴,嘲笑不已。
“你別瞎造謠。”厲塵揚白了我一眼,他吃完藥,喝了一大口水,將藥瓶放在床頭櫃上。“Jayson給你開的藥,你吃了沒?”
他竟然關心起我來。
“沒有。”我坐在床邊,倦倦地盯著他。
今晚,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乾坐著嗎?
厲塵揚走到行李箱邊,摸出一本書來。一屁股挪上床坐在我身邊,盤腿坐在床頭,攤開腳上的書。這傢伙好沒風度!
我扔了一個好大的白眼給他,挪步走到窗前,一眼望見那石雕燈座上的梅花,已被寒雪染作白色,美不勝收。對面窗戶裡的燈依然亮著,只是寂靜無聲。
我哀哀地遙望著那燈光,心裡化不開的愁怨,和著那細雪,灑灑而落。
“看什麼呢?還不睡麼?”那傢伙收起書,扔在沙發上,“你不睡,我可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哎!”
我略一轉身,一眼瞄見那傢伙已躺進雪白的被中。心中嘆息,定定地站在窗前,看著那細雪紛揚,看著那燈光昏黃。手腳冰涼。
厲塵揚呼吸清淡,那死人竟然真的睡了過去,一個人佔據一張闊大的床,四腳仰叉,頭枕在臂彎裡,死豬一樣地睡著了。
燈滅了,對面一片昏暗。
我放下窗簾,從沙發上拾起厲塵揚扔下的書,王爾德的《道連格雷的畫像》。長夜漫漫,有書為伴,也罷!
雖是雪夜,好在房間裡暖氣還算充足,也不覺得有多冷。身上披著那狐毛披肩,腳上搭著大衣,歪在沙發上,伴著孤燈,讀書到半夜。
“萬寧,你要開心點啊!”厲塵揚喃喃道,依然夢中。
如雪燈光照著他如雪的臉,那少爺嘆著氣,說著夢話,一腳將被子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