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塵一把拉住我。
“我好好的,你不用擔心我。是不是要上課了?”
我點點頭,擔憂地看著他。
“真的沒有問題?”
他一把挽著我的肩膀。
“走,我陪你上課去。”
方蔭樓是方方正正的一座樓,紅色的主體,光明闊大。燈光雪亮,窗明几淨。
藍色的課桌像一片片藍色的舟,在藍色的海里飄搖。雪亮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風從瑤湖吹來,撫摸著他蒼青色的憂傷。
陳塵靜靜地趴在課桌上 ,課桌的藍反射在他的臉上,幽涼而詭異。
他的眼睛靜謐而憂傷,像一朵熾熱的花,開在我眼底。
“怎麼啦?”
我低頭,輕聲問道。
講臺上穿著藏青色襯衫的現當代文學授課老師姓鄒,頭髮蓬亂如草,表情疏離若畫。
老鄒講課時是這樣的,臉色靜穆地對著白牆,兩眼翻白對著青天,口若懸河,似滔滔之江水不絕於耳。
“他在做什麼?”
陳塵指著講臺上的男人疑惑地問道。
“他——在——當——場——寫——小——說——”
我附在他耳邊,悄聲道。
“這麼牛掰!”
陳塵詫異,眼裡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他大概是倦了,像晚歸的鳥兒,趴在我身邊。蒼白無色的臉,正對著我。烏黑的眼睫若一對鳥的羽翅,翩躚起舞。
“你要是累了,就趴一會兒吧!”
我一邊做著筆記,輕輕道。
阿珂和我一起上現當代文學課,她坐在一個角落,一臉花痴地朝我望了又望。末了扔過一個紙團來。我撿起來,攤開一看,上面用狗爬的字寫道:
“哪來的帥哥?”
我端端正正地回她:“名草已有主,勿空勞牽掛!!
阿珂看了紙條,恨得牙根癢癢,她氣得差點把那張紙條給吃下肚去。
講臺上的老鄒講到《後庭花》一臉悲憤,悲憤中又夾雜些促狹,他不打算掰爛了揉碎了講,於是粉筆頭一扔,極快意江湖地甩了甩那鳥窩似的頭髮。
“大家有空啊,把大馮的《一百個人的十年》借來看看,圖書館應該有的啊!那段歷史呢,雖然中學是不講不考滴,但大家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嘛!”
陳塵趴在桌上,突然笑出聲來。
“笑什麼?這麼嚴肅的事情,你還笑!”我反手一肘往他身上撞去,他捱了一下,依然笑著。
“你們上課就這樣啊?講故事?”
我白了他一眼。
“不然呢?”
“挺好玩的。”
他嘿然一笑。
“一點也不好玩,考試可難了。”
我扁扁嘴巴,悲痛欲絕。
陳塵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
“不怕,你這麼冰雪聰明,天降奇才,區區考試,難不倒咱!”
我粲然一笑。
“我下午剛好沒課,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下了課,我向阿珂介紹了陳塵,她怨婦一般地嘆息著:“唉,沒天理啊!老萬啊!你怎麼這麼招爛桃花啊?王二不得傷心死了!可憐了,天下又添一心碎人耳!”
“你別瞎說了,快滾你吧!跟阿絮說聲,中午飯不用等我了。
有帥哥作陪,自然用不著我們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阿珂嘆息著抬腳就走。
“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把王二也叫上吧,難得見一面。”
陳塵提議道。
我不說話,臉色大概像要下雨的天,陰沉得可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