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攪拌,霧氣朦朧,將那張臉罩得迷濛不堪。
“早晨。”他頭也不回地打招呼。
“早啊!”我抱著自己,想起昨晚連晚飯都未招待他,面有愧色。起身,將毯子扯下,扔在餐椅上。
從冰箱裡拿出四個雞蛋來,走到灶臺邊,開火,熱鍋,倒油。
顧平生看著我,笑道:“昨晚要死要活的,怪嚇人的。”
“讓顧生見笑了。”我將打下去的雞蛋翻面,油點兒噼啪作響。
顧平生嚇得跳起來,抱頭鼠竄。
真是個膽小鬼。
我將煎得透亮的荷包蛋裝盤,端上餐桌,一分作二。兩個瓷白的圓盤子擺放在桌上。花瓶裡的花凋謝了,焉兒耷耷地垂著頭。
刀叉分放好。
藍如海,綠如草。
顧平生看著我慢慢地倒出雪亮的牛奶,手撐住下巴,肘支在光潔的桌面上。
我一抬頭,望見那張雙漂亮的眼睛。
我把牛奶遞給他。
鋥亮的刀將雞蛋分成小塊,叉入嘴裡,慢慢吃著,嘴角油光氾濫。
“我煲了粥了,你不給點面子喝一點?”顧平生吃著雞蛋,輕聲問。
“好。”我點點頭,漫不經心。
顧平生起身,端了一碗粥出來。
煲得稀爛的粥,冒著熱氣,氤氳得不似人間。
想起雲霧繚繞的夢境,心情低落。
一口也沒吃。
“真不給面子?”顧平生拿起湯匙,攪動著碗裡的濃粥,“煲了好久的。”
“沒胃口,沒心情。”我吃完那兩隻雞蛋,喝光杯裡的牛奶。
端著盤子和杯子去廚房清洗了。
“因為昨天沒等到的那個人?”顧平生百無聊賴撥弄著盤子裡的雞蛋。
“你不會打算吃住都賴在我家吧!”我擦著手走出來。
“本來沒那個打算,現在看來很有必要。”他吃著雞蛋。
“怎樣?”我心裡極度不爽。
“昨晚要不是我在,你估計翹辮子了。”他笑得張狂。
雨突然下起來,沒有任何徵兆。打在陽臺的花草上,打在窗玻璃上。
我起身關窗,拉上窗簾。
客廳裡立刻暗下來。
透過那道縫隙看著窗外的雨,雨越下越大,起了一陣煙塵。
不知貴州的深山裡有沒有下雨,會不會遇上泥石流……
“天公不作美,還想著腆著臉要阿寧小姐帶我出去逛逛。”顧平生站在我身邊,看著那窗外的雨。
完啦!我忙跑進房間,忘了關窗,手忙腳亂地關上窗戶。雨水飄了滿地,打溼了床被。人倒黴起來是不是喝涼水也要塞牙?
將溼溼的被套拆下來,被子也打溼了,床也溼了,地板上都是水。
煩躁地走過。
啪地一聲摔倒在地,冰冷的水沁在臉上,衣服溼透,腳上一片紅。
爬不起來。
好像摔散了骨架。
顧平生驚慌跑進來,看著我水鬼一樣蜷縮在地板上。
臉上溼溼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顧平生抱起我來。
我痛得說不出話來。
流年不利。
這個人一來,我八輩子的黴運都來了。
他看了一眼那溼了半邊的床,轉身離去,進了玄關,轉去了客房。
“你幹嘛!”他把我放在他昨晚睡過的床上。我掙扎著起來,膝蓋疼得碎了一樣。
“別亂動!”他伸手輕輕按了按我的膝蓋,我尖叫起來。
“疼疼疼……”真的碎了嗎?
他摸了又摸,溫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