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應承他。
陸織奶奶的生辰,為何要叫我去?
我不能去。
我看了張綺一眼,她並肩和顧西辭走在一起,扭頭看了我一眼。
我莞爾一笑。
“你……現在不在家?”他大概聽到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我在二帽山,還有張綺,來漂流來著。你有什麼跟張綺說吧!”我小跑上前把手機還給張綺。
張綺接過手機,嘴角擠出一縷難看的笑來。
我快步往前走,顧西辭側目望著我,“看不出來,你和小張綺關係竟這般好。你和陸織也相熟。”
“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想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任何曖昧來。
那橙色的漂流艇,剛好能坐三人。穿上防護服之時,我的心就在顫抖。我的腦海裡浮現出翻船的畫面。我立馬打了退堂鼓,心裡怕極了,我要是死在這裡,好歹要給三哥留封遺書吧!
漂流艇飛馳而去,我尖叫著一把抱住顧西辭的細腰,“救命啊!”水花飛濺在我臉上,冰冷刺骨。
“刺激啊!哈哈!”張綺在我身後大喊大叫,興奮得手舞足蹈。激流最激烈處,她尖叫著死死抱著我,而我在顛沛中,已嚇得魂不附體,差點沒哭出來。
顧西辭亦哈哈大笑,這好像是他一輩子遇到最好笑的事情。被一個陌生女人又哭又笑地死死拽住,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扭頭對著滿臉溼透的我大聲道:“阿寧小姐,你抓住我!勿使驚!”
感覺我要勒死他了,又不敢鬆手。心一橫,活命要緊!
直到緩和的河谷段,漂流艇才慢下來。我發誓再也不來了。鬆開那被我勒得半死的顧西辭,歉意萬分地道:“抱歉,顧先生,我唐突了。”
扭頭看張綺,她臉色慘白地坐在陽光下,雪亮雪亮。
我哈哈大笑,看著我兩個的狼狽樣,心情瞬間好了不少。真是自找苦吃啊!
顧西辭定定地看著我,彼時,涼風掠過我的頭頂,那一頭的黑髮紛紛揚揚。像個女鬼一樣。想必剛才花枝亂顫過了頭,我盤好的髮髻散亂得一塌糊塗。我心中一涼,“我的髮簪!!”四下尋找,遠遠看見它順著水流悠悠地往下漂。
我想也不想地解開安全帶,撲通一聲跳落水。
“萬寧!你瘋了!”張綺嚇得聲音都變了。
我只想,尋回我的髮簪。
那是他送的禮物。
無論它是否如他所言在光孝寺經歷了1500餘年的風雨,我都不要它就這樣失落在這峽谷之中。
我雖穿著防護服,卻是隻實打實的旱鴨子。那刺骨的水灌進口鼻,令人生不如死。小時候在青蘿灣溺水的情景洶湧而來。那種白茫茫的冰冰冷冷的感覺瞬間將我裹挾。
顧西辭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這男人是真的猛士,他很快游到我身邊,奮力將我托住。我渾身乏力地靠在他身上,一團雪白的微光之中,我看見陳塵那張熟識的臉,他站在茫茫水面,渾身溼透朝我伸出一隻冰冷的手,“寧寧,你終於來陪我了。”
我神識混沌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