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地垂眉,似笑非笑,目光似有若無。
我的目光被那小小的瓷立像吸引住了。
“你喜歡這個?”齊楠笑起來,車駛出了地庫,突然亮起來。“果然是同一路人。”
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那張側臉屬實好看。突然笑起來,好像他身邊的人,就沒有長相磕磣的。
“老陳做的,他很有才華,只是有時候會有點執拗。不過現在好像好了很多,慢慢地也透過工作室做些東西出來賣。”齊楠轉動方向盤,“聽說他前一陣子在做一款簪子,沒日沒夜地設計畫稿打磨,折騰了一個多月,做了無數支,最後,他就留了一支。”
我心裡一沉,1500年的簪子。已經隨水而逝了。心中的愧疚之感如潮水氾濫。
“阿寧?”他見我不說話,側臉看我。
“這個哪裡有得賣?”我指指那小小的菩薩。
“初塵出品的,老陳就有啊!問他要,不要客氣。”齊楠笑得燦爛。“你們倆還這麼客氣幹嘛?最近在忙什麼呢?昨晚跟他喝了一杯,本來要叫你也出來碰個面,電話一直打不通。”
“忙著受傷,忙著生病呀!”我悽然一笑,搖了搖手裡的紗布。
“真是可憐喔!老陳還期期艾艾的,說你最近總怪怪的,又說什麼……反正亂七八糟的,喝得酩酊大醉。你生病了他卻什麼也不知道,你們這算正常的男女關係嗎?”
我怪怪的?
我眼皮抽了兩下,扭頭望窗外,道路兩旁梧桐繁茂。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你去哪呀?送我回家!哎,我要回家!”我著急忙慌地叫著喊著,猛烈地咳嗽幾聲。
“回家做什麼?你那冷清清的房子有什麼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那麼好強呢?我說,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嗎?”齊楠轉了個彎,駛入一片高階住宅區。“你老不在老陳身邊,對他就這麼放心?他身邊那些爛桃花啊,你得適時幫著收割收割!”
我苦笑著,“他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理不順?難不成還用得著我天天到人門前去圍追堵截?見一個割一朵?”
“不知你是真豁達,還是真的毫不在意。女人有時候吃吃小醋,撒撒小潑,男人更愛的。你這種……就像天上的一朵雲,比風箏還飄忽,觸不到,更抓不住,他會沒安全感的!”齊楠一門心思點撥我,將車停好。極紳士地拉開車門。
“去哪?”我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彎彎繞繞地穿行在林蔭小道,走了半刻鐘,才在一間白色的二層小樓前停下。
“進來。”他推門,看著我進來,才鬆開門把手。
我走了進去,裡面冷氣很足,我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
這竟不是居民樓,而是一間極有特色的餐廳。半圓形吧檯上放著一隻圓肚小口的釉裡紅瓷瓶,瓶裡插著一枝雪白的青藤,青雅秀麗。
吧檯側竟放著一尊結跏趺坐著菩薩,慈眉善目,手持蓮花,嘴角微揚,好看得很。
看到菩薩,我心中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