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嗓子都啞了,仍舊在不停地道歉,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讓她那三個虛假的親人都覺得奇怪起來。她聽見他們嘀嘀咕咕地說,怎麼哭成這樣。
又為什麼要道歉?
而這個問題反過來責問著蔣雙妹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最後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說:“我們應該在另外一個地點、另外一個時間相逢。而不是這裡。”
她望著這幾個來自過去的影子,聞到了熟悉的,飯菜香味。
她說:“再見……”
她終於毫無留戀地離開了。直到門緩緩合上,她都沒有轉過身。她再也不敢轉身後再與人告別了。
她在她家的小區裡渾渾噩噩地走了一會兒,然後離開小區,走上大馬路。不久之後,她遇到了緋。
緋是從另外一條道路上走過來的。
在牧嘉實、丁億等任務者整合的同伴之中,緋或許是重要但卻也沒有太多存在感的一個人。
正如她的名字一樣,那僅僅只是一個代號,而不是真名。
巫見也是這樣,但是巫見給人的感覺……實在是比緋真實得多。
蔣雙妹就沒有對緋留下太多的印象。
而這個時候,反倒是緋的著裝讓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緋是一名醫生。
她注意到蔣雙妹詫異的目光,苦笑了一下,隨後解釋說:“見習醫生……還在實習。在窄樓裡呆了這麼多年,專業知識都已經忘光了。”
蔣雙妹仍舊覺得神奇。
醫生——在蔣雙妹看來,這樣的職業必定是冷靜、理智、敏銳的代言詞,相信科學、相信真理。然而緋的表現卻恰恰相反。
她總是神經質,過度焦慮、過度緊張。她相信一些沒根沒據的陰謀論,相信罪魁禍首的存在,相信ne正注視著他們。
這樣的改變實在是過於奇怪,讓蔣雙妹忍不住好奇。
不過她並沒有多問,這畢竟是緋的隱私,正如蔣雙妹自己也不太喜歡別人提及她的姐姐的事情。所以,她並沒有多嘴。
她們繼續往前走,沒遇上什麼特別的事情。
這個時候,緋反而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情:“我其實……有的時候,我無法理解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所有事情。”她沉默了片刻,“或許你沒法理解……”
“不,我理解。”蔣雙妹輕聲說,“有些事情我不需要它發生,但是它偏偏發生了。”
緋點了點頭,喃喃說:“是的,就是這樣。”她思考了片刻,“窄樓就是這種事情。不願意,但是無法避免。但是你總得給這件事情找個理由。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的理由。”
蔣雙妹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痛苦與壓抑。
她們沉默地走了片刻。
最後,緋說:“我們所遭遇的事情,看起來沒有邏輯、莫名其妙……但是,背後一定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理由。我一直是這樣相信的,也一直……在尋找,可能的理由。”
緋想了片刻,然後補充:“任何理由。”
蔣雙妹不禁問:“那麼你相信神嗎?”
“神?不相信……”緋有點詫異,隨後說,“如果真的要說什麼神的話……”
蔣雙妹靜靜地聽著。
“你說那些存在形式無法被我們理解,比人類更加高階與強大的外星生物……他們,算是神嗎?”
蔣雙妹怔了怔,猶豫了一下:“或許……但是,我寧願不這麼想。”
緋喃喃說:“是啊,就是這樣。如果神也只是某種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生物,那麼,他們為什麼不會是來殺死我們,而要來救我們呢……”
她們的話題走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不過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