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那個穿著紅裙子,說要眼睛的玩偶!她不見了!”
馬尾妹子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說:“看來,她確實是和吳伸有一點關係。可能是吳伸在女兒失蹤之後,親自制作的玩偶?模仿了女兒的樣子……睹物思人?”
眼鏡男皺著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也許……是這樣?”
槓精沒那麼多想法,他性子急,直接大步就走出去:“那我去把隔壁房間的信拿過來!”
他去了,眼鏡男和馬尾妹子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吳伸。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吳伸的眼珠子就突然動了一下。他的表情依舊十分呆板,在看見房間裡有兩個陌生人的時候,也只是緩緩問:“你們……是誰?”
“他這是醒了還是沒醒?”眼鏡男忍不住問,“怎麼這麼瘮人呢?”
馬尾妹子也皺著眉,小聲回答:“這不好說。”
她又看向吳伸。
吳伸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整個肢體、關節的活動都非常的僵硬。此時的他真的就像是一個玩偶,甚至是比他製作的那些玩偶還要行動遲緩一些。
他坐在床上,四肢如同玩偶一樣,僵硬地展開著。他正要站起來。
“小純。”馬尾妹子突然說,“吳小純,你的女兒。她失蹤了。”
吳伸僵在那兒,他愣了很久,然後說:“是的……是的……小純……我的女兒……”
他現在的反應與之前的也截然不同,那種形於外的悲傷與絕望消失了,取代的是一種深刻的茫然與疲憊,彷彿他已經被迫無數次面對這個事實,於是,麻木地承認了。
他說:“小純……不見了……”
眼鏡男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吳伸,他苛刻地評價說:“說實話,我真看不出來,他居然有可能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馬尾妹子看了他一眼,慢慢點了點頭:“確實。他看起來真的很愛小純。”
吳伸渾渾噩噩地坐在那兒,嘴裡含糊地說著些什麼。他渾濁的目光在這樣渾濁的空氣中轉悠著,彷彿他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不知道什麼才是真實的。
下一秒,他突然站了起來。他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但是卻對著馬尾妹子和眼鏡男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就在他走出房間的那一瞬間,整個噩夢的場景也隨之重新整理。房間裡凌亂骯髒的場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稱得上整潔乾淨的佈置和光潔如新的地面。
那種隱隱瀰漫在空氣中的惡臭消失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彌散在呼吸間,令人精神一振。
房間裡,那張看起來髒舊不堪的床,也突然變成了有著白色精雕木板床頭的公主床。
馬尾妹子看向房間的窗簾。本來已經發黃髮黴的窗簾,現在又變回了白色半透明的紗質布料,隨陽光一起輕柔地落在地板上。
眼鏡男說:“噩夢發生了改變。”
馬尾妹子肯定地說:“看來我們剛剛觸發了一個特殊的事件。”
她又從窗戶探出頭去看街道上的場景。
屋內整潔明亮,但是屋外仍舊是荒廢的街道,僅僅只有隔壁的書店開著門。
馬尾妹子說:“只有玩偶店發生了改變。這應該是……回到了過去吧?說明可能是什麼東西觸發了吳伸的回憶,讓噩夢衍生出了一段新的場景。”
她與眼鏡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小純失蹤的那一天。”
噩夢中偶爾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噩夢終究是噩夢,有很多無法確定、荒謬的東西。比如在這個噩夢中,他們只能在荒廢的街道、書店和玩偶店三個場景中轉來轉去,而現實當然不可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