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嬤嬤們趕忙上前勸解:“摺子上告得又未必是真的,娘娘您再著急,等殿下來了,先聽聽他的說法,您都不讓他開口,先把趙側妃叫來問話,殿下一準要不高興……”
虞貴妃氣得甩袖。
她平素待趙知語也算寬容。
趙知語性格軟,喜靜,阿諛奉承討好人那一套,她並不靈光。
虞貴妃也無所謂,她又不需要趙知語來討好自己,能安頓好孫睿的衣食起居就足夠了。
說句自大的話,孫睿將來當了皇帝,後宮裡各色嬪妃,什麼性情的沒有?
趙知語是側妃而非正妃,她的性情、出身,在以後並沒有那麼重要。
真得孫睿喜歡,等有了兒女之後,再提位子就是了,宮中女子,大多如此度日。
可虞貴妃也知道,孫睿不喜歡母妃對趙知語過多管束,提點也好,教導也罷,一概不喜,除了逢年過節的大日子,虞貴妃不召見,趙知語幾乎都不到靜陽宮裡來。
猶記得趙知語剛入府時,虞貴妃囑咐對方多關注孫睿冬日畏寒的毛病,都叫孫睿輕描淡寫給攔了。
虞貴妃心裡不是滋味,卻也沒拿這狀況說事兒。
就好似年輕時,她去皇太后跟前不得勁一樣。
不止是對她,對其他嬪妃亦然,皇太后若多講幾句,聖上少不得不痛快。
虞貴妃把這視為一個男人的獨佔心,不一定是捨不得要護著,而是跟圈地一樣,他身邊的人,好壞他自己說,不願意叫別人來伸手,就算那個“別人”是父母,都不行。
只是,今兒這事情太大、也太突然了,孫睿不僅僅是挨聖上一頓罵的事兒,而是眼看著要到手的太子之位都險了。
也虧得是孫睿在宮外有府邸,若她們處在一處,虞貴妃早忍不住要立刻見著趙知語了。
最初那陣子著急過了,虞貴妃漸漸冷靜了些。
她知道嬤嬤們說得對,把趙知語叫來,哪怕她一句重話都不說,驕傲如孫睿,必然與她生隔閡。
錯了,他們母子已經有隔閡了,前回那番話,一直擱在虞貴妃的心坎上,她倒不怪孫睿,只是為孫睿對她的疏離而難過。
她不想讓那條縫隙更深、更寬。
嬤嬤見她靜下來,又勸:“傅太師已經往御書房去了,定會攔著聖上些。娘娘,您向來考量周全、不插手前朝事端,今兒怎麼就自亂陣腳了呢?”
虞貴妃擰著眉,苦笑了會兒,又嘆了一口氣。
以前是心裡有底,孫睿出色,她作為母妃別添亂就足夠了,哪裡會慌。
現在……
孫睿先前那些話動搖了她的心,她不敢信,又不能一個字都不信,整日裡心惶惶的。
聖上鬆口,給了她一顆定心丸,哪知道丸還沒有落肚,就要飛了……
“怎麼就那般糊塗!”虞貴妃無需述說,只能與嬤嬤們道,“趙方史瘋了嗎?貪墨是要掉腦袋的!別說他只是個皇子側妃的祖父,就算是中宮的祖父,該殺還是得殺!
以為靠上了睿兒就能為所欲為了?他怎麼不想想,金培英是怎麼死的!
兩湖上下一連串,一個都沒放過,金培英倒的時候,恩榮伯府敢出來說一個字嗎?
誰敢說,我把誰的嘴縫上!”
金培英與虞家,雖無血緣,但也是認了親的,他便是厚著臉皮以靜陽宮幾位皇子的舅舅自稱,也沒人說他不對。
當然,金培英在兩湖一手遮天,事兒比明州那點狀況大得去了,誰也保不住他,但趙方史事小,也是事!
“睿兒不該糊塗的……”虞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末了又道,“睿兒當真做了?我不信,我不信他糊塗!”
嬤嬤們其實也不信,摺子上的罪狀,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