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朱浪的人,說是照顧起居,但都是盯她的。曼夫人慢慢起身,到桌子面前,端起那碗補藥慢慢吃起來。
曼夫人吃的很慢,有些魂不歸屬。她已經有段時間了,自從知道那個從朝雲宗過來的年輕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她時常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她曾經以為那個孩子早死了,當初她親眼看著他被朱浪斬成了兩截,那樣重的傷,就算是個成人都有可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孩子。結果多年後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以為會是母子相認,放下過去,抱頭痛哭。結果她說的話,那孩子聽也不聽,理也不理。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丰神俊朗的年輕人竟然是那個孩子。
與她想的那樣,看上去是真的好看,她這樣挑剔的人也選不出任何他的錯處。
但這個孩子是個沒良心的孩子,這麼多年沒有出現,一朝出現,就是對人動手,她這個孃的話一句都不聽。
曼夫人滿心煩躁起來,手裡的勺子和碗碰撞發出聲響。
這麼多年的日子沒給她帶來任何心智上的長進,反而奇怪的讓她依然和她的那張面貌一樣,停留在十幾歲的時候。
她不要這個兒子了,不要了,一點都不要了。
曼夫人想到了朱浪,眼圈紅起來,又傷心又竊喜,傷心的是他到現在傷勢還未能痊癒,竊喜的是他成了那樣,除了自己沒有人肯要他了。
也好,成了這樣也好。這世上,除了她之外,哪個女人還能像她這樣。
蘇蘅在一旁看著曼夫人先是陰鬱,而後又吃吃笑。這變臉一瞬間讓蘇蘅看的那叫歎為觀止。
她看了好半日,愣是沒有看出檀燁和這位曼夫人有任何的相似之處。雖然面貌上略略有些相似,但是那些相似若是不仔細尋找的話,很快就會被忽略掉。
這難道也是檀燁的劫數之一麼?
曼夫人斯條慢理的吃完了補藥,補藥是以崑崙上的靈藥,吃完了之後,面上肌膚可見的又剔透了幾分。
曼夫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蘇蘅知道這個時候是去照顧朱浪的時辰了。
朱浪被檀燁傷到了要害之後,脾氣變得極其古怪暴躁起來,沒了命根的人,老是疑神疑鬼,不管男女都難近身。以往受朱浪寵愛的幾個女子都被朱浪連罵帶打的轟了出去,也只有曼夫人才願意靠近他。
“走了。”曼夫人轉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她面容保養的十分好,肌膚雪白吹彈可破,身材纖細瘦削,再加上她心性也只有那麼點大,所以看起來表裡如一,並不是那種保持著青春靚麗的表皮,卻擁有著蒼老靈魂的存在。
曼夫人沒有施脂粉,素面朝天直接去了朱浪的寢室。朱浪這些年一直把她當做不存在,再加上當年她和渤海君的那段往事,更是有意讓她受盡屈辱,雖然外面有他鶯鶯燕燕的傳聞,但他卻沒有真的擺幾個妾室在家裡,而是養在身邊,噁心曼夫人。
朱浪受了傷之後,到了現在都還沒好,傷口的時好時壞,連帶著他性情也大變,對那些女子一反平日裡有求必應的作態,有半點不誠心如意,就動輒打罵,那些原先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子幾乎都被打跑了,遠遠的離開閬風。
現在也就自己不嫌棄他了,對他不離不棄。
曼夫人心想。她是時常去的,不管朱浪的脾氣有如何暴躁,說話如何難聽。
她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感動,他這麼多年視她為無物,可最後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的,卻也只有她一個。不知道朱浪看到現在這個局面,有沒有後悔。
到了屋子裡,曼夫人示意蘇蘅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自己進去,留她在外面等著。
因為朱浪日益古怪的脾氣,這一帶壓根就沒有人敢靠近,環顧左右,只有她一人站在門口。
她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