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綬抬首,稍頓道:“莫非王家與韓家交情匪淺?”
“你近來因與韓家父子共事而過從甚密,你不清楚?”張昀看過來。
蘇綬俯首:“學生愚駑。盡忙著公務,並未與韓家父子建立特殊的私交。再者,韓家是權臣,那鎮國公世子太過張揚,總歸不是不符我蘇綬風格,我與他們,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不過……”
“不過什麼?”
蘇綬坦言:“今夜鎮國公突然邀請學生過府赴個小宴,卻還不知何故。”
“哦?”張昀手肘置於扶手之上,沉吟道:“這倒罕見。那韓家雖是重臣,但平素與朝臣中有深交的人家也不多,更是極少會宴請不相干的官員。”
“所以說,學生也正疑惑。”
張昀想了下之後看向他:“這也無妨,既然國公爺盛情,你自去便是。興許只是因為審案之事而尋你探討一二也未可知。”
“學生遵命。”蘇綬端正領命,後道:“那學生此去,便去探探鎮國公的口風,看看他與王家是否有牽扯。”
張昀“唔”了一聲,看到門外暮色,忽道:“你既要去,此刻便該動身了。為師便不留你。”
“那學生先告退。”
張昀目送他離去,良久後緩緩把眉皺起,蓄起一眼的幽沉,離了花廳。
蘇綬出了張府,乘著馬緩慢地行駛在街頭。
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長到似乎去了久遠的十七八年之前。
鎮國公府。
回府已換了常服的韓陌放下筆,拿著剛寫好的一封便箋給護衛:“去交給蘇姑娘。”
竇尹正好與宋延自外頭進來,見狀取笑起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麼難分難捨,怎麼不趕緊把人給娶回來?”
“你們懂什麼?這事得循序漸進,潛移默化,潤物無聲……”
“喲喲喲,還一口氣堆了這麼多字,讀的書還挺多!”
宋延這把嘴從來就沒委婉過。
韓陌橫著眼:“你倆吃飽了撐的吧?跑來我這幹什麼?”
“我倆來告訴你,你未來的岳父大人已經到府了呀。”
韓陌聽到這聲“岳父”,耳朵根子立刻一紅,瞪他們道:“八字沒一撇,瞎說什麼?讓人聽見!”
宋延湊過來:“你不去陪陪客,獻獻慇勤?我看這位蘇大人,不是那麼好說話,國公爺請他多次,他今兒才肯賞臉。難怪你遲遲不肯提親,是擔心這一關難過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哇!叫你當時不打聽清楚就闖人家耍威風去。”
韓陌更羞慚了。
竇尹道:“你就別招他了,看他今夜又該睡不著了。”完了他面向韓陌:“你是對的,不要急於求成,蘇姑娘聰明智慧,你的好她遲早會看得到的。”
韓陌神情鬆軟了些,順帶又瞪了眼笑眯眯的宋延。
竇尹接著道:“蘇大人已經入席,菜也上桌了。夫人親手打點的,還教我來囑咐你沒事不要過去晃悠。我來是為了你日前交代之事。——宋延你不是要去陪客嗎?你先去,咱們國公爺那酒量我可信不過,別回頭喝多了壞了夫人的好事。”
“行!”宋延起身,“我去替杯!”
這邊廂韓陌正色:“你說的可是黃家之事?”
竇尹微頜首:“我照你的吩咐安排人查了查黃家,結果發現,蘇姑娘的二嬸那位突發意外過世的繼母,好像死得有點不尋常。”
不談情說愛時的韓陌極之沉靜而敏銳:“什麼情況?”
竇尹斟酌著用詞:“怎麼說呢,黃家那位填房夫人,死的時候很多細節,跟蘇姑娘母親之死有多處相像。比如,同樣是發生在雷雨天,同樣是死者情急出門而遇險,同樣又是事發當時身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