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這幾位的隨身之物?”
孔孤皙想也未想,恭聲答道:
“幾十年過去,大部分已經找不到了,除了富恩這一把意外儲存,餘下的法器一類大部分也換了主人,失了效力,好在海應大人還有血裔,婷雲大人卻…”
“無事,能拿的拿來。”
李曦明點頭,這事情本來就是做個樣子,無傷大雅,有孔海應、富恩的就足夠了,一聲令下,自有人下去安排。
話說到這頭,給諸家看的也看夠了,只憑借一句“隨身之物”,留足諸家遐想的空間,隨後做什麼都算合理,這才擺手讓外人散了,獨獨留個孔孤皙。
李曦明道:
“我去了趟紫煙,與汀蘭真人聊過,山稽郡留不住,你家山門也難保。”
孔孤皙聽得心裡頭冰涼,好在李曦明安撫了一句:
“你不用想多,這點東西老真人想得清楚,兩位未必在宗內,我正找一位擅長術算的真人算一算,孔海應到底在哪處,如果兩位不在山門,自是早作一番打算。”
這話如同一通滾燙熱水澆下,將孔孤皙心頭的冰寒滅得乾乾淨淨,他眼眶一下紅了:
‘是啊…老祖殫心竭慮,一定有預料,不必多想!不必多想!’
李曦明見他領會過來,散入太虛消失不見,孔孤皙磕了頭,快步走出院子,臉上淚痕未消,腳步已經輕鬆許多。
李承?正等在院子外,隨口說了些什麼保密的話語,可方才人多眼雜,保密不過是欲蓋彌彰的事情,做個樣子而已,倒是孔孤皙恭恭敬敬,信誓旦旦。
李承?一走,整座山霎時空了,先前的一切熱鬧彷彿一場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孔孤皙有些虛弱地出了殿,卻見那放著魂燈的桌案被人放在院子裡頭,孔孤離正在階上對著發呆,
他邁步過去,孔秋妍不知哪兒去了,遠遠地瞧見孔玉跪在院外,對著那擺滿魂燈的桌案磕頭,孔孤皙連忙止步,不敢上前,又不敢硬使喚他,只問道:
“大伯公…”
孔玉自顧自磕頭不止,咚咚作響,一連九個,老人長出了口氣,貼著地面不動了,孔孤皙等了片刻,靈識發覺不對,驟然變色,連忙上前,呼道:
“大伯公!”
他將孔玉提起來,瀝起一片暗色的血,滴滴答答從孔玉的鼻間滴下來。
這些暗色的血跡如同小溪一般在老人的面上流淌,順著鼻翼和頸部滴落,那張笑起來樂呵呵的臉龐暗沉下去,凝固在一個僵硬的表情上。
老人的上眼瞼提升到了驚人的地步,露出過分的眼白,嘴角因為反覆掙扎扭曲而顯得似笑非笑,一股極度的驚恐被壓制在他的神情深處。
孔孤皙悚然一驚,這老人竟然已經死透了。
他的腦袋彷彿遭了一錘,滿眼金星,他被一種難以置信的恐怖震在原地,足足過了三兩息,他才聽著身後的孔孤離的叫喊聲,孔孤皙茫然道:
“為什麼?”
孔孤皙對一切困境都心有準備,卻完全沒有想過孔玉會這樣突兀地自裁,孔玉雖然岌岌老矣,又鬱鬱寡歡,可他從未察覺這老人到了尋死的地步…
先前的局面雖然尷尬…可再怎麼都不如當日老祖遺命昭示眾人的絕望來得深,興許這真正代表著玄嶽道統將要失去山門,可那一日不是還未到來麼?有必要麼?
如果是神通影響…李曦明就在山上,如何影響也只能是這位真人自己動的手,難道是離開的這短短几十息的時間內誰出了手?害孔玉這老頭有何益處!
他的腦海中的判斷被這背離常理的局面撕了個七零八落,一時間甚至沒有放下孔玉的屍體,直到孔孤離來搶。
孔孤離與孔玉出身是極親近的兩脈,先時都不甚受重視,感情更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