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不斷翻滾,五味陳雜,在憂慮的心情之中,原本無聊的路途也迅速過去了。
黎涇鎮與華芊諸鎮間隔著個黎道口,原本的土路已經換成了石板路,砌得漂漂亮亮,黎道口也有望姓,姓許,後來遷去了黎涇鎮,最為低調,聽聞祖上是逃難過了的難民,尤善經商,幾個子弟都在負責與山越的事宜,田仲青不曾去過此地,只是望了一眼,依舊往西去
時辰尚早,黎涇鎮方才從晨曦中醒來,家家戶戶冒起炊煙,田仲青直徑到了黎涇山腳,對著那兩個族兵道:
“還請兩位替我傳報,將此信送至表姐處。”
那族兵定睛看了一眼,認出來田仲青,曉得他口中的表姐指的是李景恬,連忙點頭,接過信上去了,不多時就有傳信下來,收了田仲青的儲物袋和法器,由一族兵帶著上山。
田仲青入了山,沿著小路走了一陣,便見一間小小的院落出現在眼前,他恭恭敬敬地進了院,屋內只有一小案几放在窗旁,坐著一宮裝女子,戴著玉簪,神色溫和,身旁跪坐著一女孩,有些好奇地盯著他。
“仲青見過長姐!”
田仲青恭聲喚了,李景恬卻只拿著手中的那封信,淡淡地道:
“舅舅讓你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請教?”
田仲青正準備開口,李景恬卻擺手打斷,摸了摸李清曉的腦袋,讓她自行下去讀書,這才聽著田仲青講完,微微挑眉,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將手中的茶碗一放,低聲道:
“你怎地這樣糊塗!”
李景恬微微蹙眉,她雖然氣質溫婉,嚴肅起來也自有一番氣度,驚得田仲青連連告罪,低聲道:
“小弟糊塗!小弟糊塗!”
李景恬頓了頓,囑咐道:
“你若是怕引禍上身,自去了權位,帶上族中姻親修士,請纓去山越種植靈田去罷。”
田仲青連連點頭,有些遲疑地道:
“那,何時能歸來?”
李景恬思忖一息,答道:
“你且好好修煉,若是不出所料,家中會有一人往東山越鎮守,立下山門,你的日子也未必多苦,至於何時回來,便不是我說得準的了。”
田仲青連連點頭,見李景恬默然不語,不敢多言,告謝退下去了。
田仲青這頭退下去,院中只剩下清風吹拂,李景恬靜靜地在案前等了一陣,果然聽見屋門被敲響,她笑盈盈地道:
“進來吧。”
於是邁進來一個套著銀紋黑靴,黑色衣袍的少年,輕輕一抱拳,輕笑道:
“姑姑怎麼說的?”
李景恬微微一笑,答道:
“去山越處。”
李淵蛟點了點頭,面上流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
“先前嫌棄山越之地窮苦,都是披髮紋身的野人,沒有一個人肯去山越之地種植靈稻,這下可是他們自己撞上來的!”
李景恬靜靜地點點頭,輕聲道:
“寧可在鎮中走犬鬥雞,亦不肯去山越之地經營靈田,這便是這些望姓修士的性子了,倒是窮苦出身的胎息修士日夜不息,身兼多職,只為多一兩斤的靈稻。”
“人之常情罷了。”
李淵蛟哈哈一笑,答道:
“望族生活無憂,有長輩提供資糧,除了自己每日修行,自然就是聽曲玩樂了,這田仲青還算好的。”
“大部分胎息修士知曉這輩子沒了突破練氣的希望,便開始胡作非為,聲色犬馬,叫人看了厭煩,這頭有了藉口,將田家的一眾姻親修士趕去山越之地種田,省得他們仗著餘恩鬧事。”
李景恬為李淵蛟倒了茶,驚得少年連聲叫不敢當,李景恬這才笑道:
“我那舅父田有道雖然是忠心的,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