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陳鴦軟在他身前,陳鴦則勉力支撐起身子的,依稀看見院前靜靜站著三人。
一人鎧甲烏金,兩肩寬厚,另外一人則白衣飄飄,身後負劍,都不曾說話,靜靜注視著,唯有一老頭快步上來,將桌案扶好,問道:
“怎麼回事!”
陳鴦的血混合著墨汁從李周巍的小臂上一點點滴落,這男孩拱手答道:
“稟大人,不過嬉戲打鬧而已。”
李玄宣嘆了口氣,招了招手,讓等在院外的白猿進來,低聲道:
“先帶下去用靜心咒好好安撫,這孩子受了驚嚇,恐怕要好好休息一段。”
陳鴦被白猿抱起,很快抬出了院子,李玄宣皺眉看著滿地狼藉,隨手掐了幾個法術,又用法力將各個物件擺好,這才安坐下來。
等著李玄鋒坐下,李曦峻這才嘴角噙著笑意坐下泡起茶來,輕聲道:
“這陳家小子…倒是有點意思。”
李玄鋒只仔細觀察著李周巍,隨口道:
“有些兇樣。”
李玄宣默然不言,倒是李曦峻毫無擔心之色,笑道:
“兇詐有餘,謹慎不足,恃才性傲,不能低首,只好在天賦絕佳,在當今之世能殺人立業,卻遲早要死在自大上。”
李曦峻這話說著,李玄宣微微點頭,一旁乖乖坐著的李周巍卻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他另有所指,默默受了。
“只盼受了挫折能改改。”
李玄鋒挪了挪杯,低聲道:
“這類人改不了的,有如當年的伽泥奚,萬事輕用其鋒,無人是一合之敵,等到大事臨了,就是一死而已。”
李玄宣沉吟了這樣久,終於開了口,輕聲答道:
“這陳家孩子,也就我家世子能降住了。”
李玄宣一句話轉移了幾人的憂慮,笑著摸了摸李周巍,輕聲道:
“這才不到兩年,已經胎息二層承明輪了。”
李玄鋒一直在仔細觀察他,半晌才道:
“我這些日子在南疆和東海來回跑,也特地留意了許多東西,與你們講個清楚。”
他頓了頓,輕聲道:
“第一是這明陽,以往都是道統稀少,只在海外幾個島嶼有明陽遺留,如今因為東火之事,海內海外都有明陽築基出現,漸漸為人所知。”
“這築基最宜子孫,可修行者往往性情漸漸兇悍,要麼越加霸道,要麼越加固執,受了仙基影響。”
李曦峻微微蹙眉,想起山上的李曦明來,李玄鋒繼續道:
“陰陽之中『明陽』對應『厥陰』,道統相補相沖,要注意一二。”
“吳國向西北臨近西海,稱之為稷中,有一陳國,又稱女兒之國,修行便是『厥陰』,當今之世並不常走動,卻要提防。”
李玄鋒囑咐著,李曦峻默默點頭,老人順口說了些近來的事情,李曦峻很是機敏,問道:
“不知鏜金門司徒郴之事…”
李玄鋒面不改色,一口否了:
“與我無關。”
白衣青年若有所思點頭,李玄鋒則拉過李周巍,問道:
“巍兒,明陽是治人之霸道,聽聞有助修行,家中之事,今後也要你多照看一二。”
“周巍明白。”
李周巍點了頭,李曦峻終於忍耐不住,開口問道:
“為何…明哥修行明陽,卻偏偏與諸多描述有些差別。”
李曦峻把李曦明前後的情況說了個乾淨,李玄鋒捻了捻鬚,輕聲道:
“我看曦明本就不是修明陽的料子!明陽是入世道,如曦峸、承遼這般心思去修,他應該修些十二炁與玉真一類的道統,眼下心思與道統不符,處處違背心意,倒沒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