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碾碎了腳底的琉璃,慢慢坐下了,體內的兩道仙基餘下薄薄一層。
男人森白色紋路下的面孔噙著笑意,坐在小山般堆起殘破的法軀之上,如同端坐著屬於他的王座,白弓貫入一具屍骨的胸膛,靠在他的手心。
腳底下是綿延一片、琉璃般的肢體碎片,或手或腿,或是猙獰面部,或是金剛軀體,在業火中靜靜躺著,白弓立在身邊,緩緩發光。
他緩緩調息,等著餘下的法師趕來。
可興許是被其餘摩訶所阻,興許是諸法師並不是傻子,早就各自退走,空悉降魔缽呆滯地停在空中,失去了法師維持,竟然足足僵持了十幾息,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歸入太虛了。
李玄鋒坐在法師的屍山之上,被業火灼得昏暗一片的眼中終於倒映出江南的景色。
濤濤江水向東,河水打著轉,或急或緩,冷酷著恆古不變,怪石嶙峋,波濤湧起,一切景色與他入陣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唯獨原本的水面擠滿了花瓣,洋洋灑灑,這些花瓣擁擠著順流而下,從西至東,湧向遠方的東海。
他的眸子微動,移向北方——大江往南北百里,琉璃遍地,皆被粉色。
“甚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