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突破口。
“省叔,我要這段……”
周默話沒說完,周自省點選右鍵。
“刪除”兩個字太重,周默不敢讓周自省按下去,周默說:“省叔你複製給我。”
“省叔姍姍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省叔我和姍姍都不介意事情曝光,我們想讓甘一鳴坐牢。”
“……”
周自省不為所動,滑鼠放在“刪除”旁邊。
周默“噗通”一聲跪在周自省腳旁。
周默從小性子硬,青春期也經歷過叛逆,周自省待他視如己出,幾乎是合理要求百依百順地當小少爺疼。周默在家連腰都沒彎過,此廂跪在周自省身邊幾乎是當即就紅了眼睛:“省叔我很愛姍姍,我很愛姍姍,我真的很愛姍姍……”
周自省眼眸半闔,點選、刪除。
周默回不過神。
周自省深深看了周默一眼,手從聽筒上鬆開,他對電話那頭道:“魏總,我這邊的監控已經刪了,您遠端應該看到了,對,刪的是唯一一份監控,沒有留底……”
周默緩緩抬頭,不敢相信地望著周自省。
周自省結束通話電話,端起茶杯,垂眸:“魏長秋把事情鬧大的目的就是看匯商的態度,匯商不可能動她,九江那邊的請款很複雜,我知道你愛姍姍,姍姍也是個好孩子,我這邊存了一點養老錢,你們可以出國唸書,或者移民……”
而另一邊,醫院。
徐姍姍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魏長秋居高臨下睨著她,一手捏著連遠端的平板,一手握著開擴音的手機。
整個過程,周自省恭敬的態度響在電話裡,周默被遮了一大半、只有徐姍姍察覺到的急音響在電話裡,周自省給魏長秋的回覆響在電話裡,最後的最後,周自省結束通話的忙音也響在電話裡,響在偌大的病房,響在徐姍姍耳旁。
“孩子你想留住我不攔你,但你考慮清楚,”魏長秋轉著腕上的瑪瑙鐲子,“聽說周行侄子是你男朋友?他在b分行?你們分手了嗎?他知道你的事嗎?”魏長秋想了想,又漫不經心道,“他和他叔叔感情如父子,周行好幾次不肯幫我的忙,我一報周默名字,他考慮兩天就會鬆口,不然你也試試?你給周行說是一鳴強姦你,說你沒有穿短裙勾引人,說你……”
窗外天光大好,一隻鳥翅膀撲稜稜停在樹梢頭。
徐姍姍轉為側躺,一行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慢慢淌到枕頭上。
舅媽以前愛罵她“克父克母喪門星”,徐姍姍會想,星星那麼可愛,每一顆星星都那麼可愛,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星星呢?
現在,她想,好像有點道理。
如果自己沒遇見阿默,自己大概還奔波在街頭,做著十塊錢一小時的兼職,匆匆上課,匆匆送外賣,勞碌像塵埃。
如果阿默沒遇見自己,他大概會遇見一個和他一樣溫暖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家裡有扇落地窗,陽光從窗邊落下,那個女孩子笑起來眉眼彎彎,說話輕聲細語,那個女孩子優秀且自信,不會像她一樣,學會動不動就哭,學會了無助,學會不停給他添解決不了的麻煩,給他叔叔添解決不了的麻煩,給他家帶去源源不斷的麻煩。
魏長秋說的沒錯,舅媽說的也沒錯,她就是喪門星,一顆永遠、永恆的喪門星。
那天下午,周默去看徐姍姍,沒有說周自省刪了監控。他緊緊抱著小姑娘,安慰她說:“正在慢慢想辦法,會找到突破口,一定會讓他們給你道歉,把他們送進監獄。”
姍姍心情似乎不錯,給周默餵了一勺周默嬸嬸做的肉羹。
“好,”她溫聲甜甜道,“我等你找到辦法,找到突破口,然後我們把他們送進監獄。”
周默滿腔憐惜地吻吻她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