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到了後面的“妊娠囊”……
一下子,蔣時延腦子宛如沒有訊號的老電視,雪花窸窣閃爍,看上去在動,但無法思考,蔣時延眼睫垂顫,接著,近乎機械地朝後瀏覽,有心跳,有回聲,也有流產傾向和建議休息……
他微微張嘴,好像忘記了呼吸。
他一遍一遍緩慢地逡巡報告單上每個字,連醫院統一印刷的備註都反覆看。
鼻息先重,後停,再輕,到最後,歸於平緩。
“我知道了,”蔣時延唇動了動,吩咐助理,“你回一趟一休。”
唐漾辦公室燈光白亮,蔣時延唇色極淡。助理想說讓他吃點東西,話到嘴邊,還是沒有開口。
助理點頭出去,蔣時延撐椅子把手遲緩地坐上唐漾的轉椅,然後,他把報告單擱在手旁,端過唐漾杯子,沿著杯口淺淺的唇印將她未喝完的牛奶抿進唇裡。
陳強轉輪椅進來,虛掩了門。
蔣時延聽到響動抬頭,和陳強對視。
陳強可以想象蔣時延的心情,沒寒暄,直接道:“之前唐漾和我一起吃飯,跟我說了她想徹查九江的問題,想讓我幫忙……”
陳強一字不差地闡述他和唐漾見面內容,並提出九江製造意外的可能性。
牛奶冰涼,滾過乾澀的咽喉,宛如冷水流過生鏽的鐵片,有鈍痛,也有舒緩。
陳強的聲音響在空曠的辦公室。
蔣時延看起來在認真聽,耳邊卻時而“嗡嗡”,時而空白,滿腦子都是漾漾昨天來找自己,漾漾那麼反常的可愛,漾漾問了自己那麼多遺傳問題,自己當時怎麼就沒看出唐漾懷孕了呢?
蔣亞男平常很獨立,懷孕的時候都格外黏馮蔚然,瓶蓋要馮蔚然給她擰,襪子要馮蔚然給她穿,檢查要馮蔚然陪著去。
對,檢查,漾漾昨天中午是一個人去醫院檢查的。
她會不會害怕,她會不會難過,她會不會想自己在她身邊,別人會不會對她指指點點……
一想到一束束異樣的目光看唐漾,蔣時延覺得自己渣,渣得愚蠢又窒息。
他想嘲笑自己,唇角卻扯得極其費力。
沉寂間隙,程斯然電話進來。
蔣時延接起。
秦月電話進來,蔣時延語速快且邏輯清楚。
然後是蔣媽媽那邊,是一休那邊。
電話接連而至,進進出出。
陳強靠近,亦看到了桌上的檢查報告。
蔣時延坐在桌後,陳強在桌旁,陳強注視著看上去極為鎮定的蔣時延,眼神閃爍,把那天沒對唐漾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你知道我和宋璟很早之前就認識。”
“嗯。”蔣時延應下,起身把窗戶開到最大。
陳強在旁邊說,蔣時延倚在桌邊,夜風撲亂他的發。
陳強說:“四年前,我跑貨車拉煤走山路。有個晚上,遇上一個a級犯劫了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