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事……”
“沒關係,下次。”恰逢有人過來敬酒,蔣時延轉頭和那人交流。
樊行長見蔣時延一臉泰然,心裡悄然鬆了口氣。
蔣時延嘴裡吐著流利的英文,思緒卻飄得很遠。
她是去廁所了嗎,不舒服嗎?
怎麼十分鐘了還沒回來,該不會是生氣了?
為什麼生氣?因為自己剛剛在很多人面前沒忍住摸了她的手?還是因為下午沒給她發自拍,可自己在路上看到她回了自己啊。所以她為什麼走了,自己要不要給她打電話,會不會讓她覺得煩……
晚上九點半,宴會漸酣。
廳中起舞的起舞,玩牌的玩牌。
蔣時延懶散地靠在角落的沙發上,陰影將身形完全湮沒,他有一下沒一下轉著手上的手機,闔眸蓋住情緒。
忽然,很小很小一聲“蔣時延”。
貓貓在叫。
蔣時延驀地睜眼,尋找聲源。
虛掩的廳門開了一條縫,唐漾從外面探個腦袋進來,一手扶廳門,一手朝他招:“你悄悄出來。”
不知道漾漾要做什麼,但她明顯沒生氣,也沒有不理自己。
蔣時延懸了一晚上的心放進肚子裡,漾漾叫他“悄悄的”,他便真的左右看看,趁沒人注意,閃身到了門外。
“當”“當”,廳門晃兩下,合攏。
外面,唐漾把蔣時延拉到了一旁的樓梯間。
唐漾坐在第二階,腿放在第一階,蔣時延和她並排坐在第二階,長腿擱在地上。
一牆之隔,宴會的喧囂好似遠去。
白噪音烘出的安靜裡,唐漾扭身從旁邊拿上來一個黑色塑膠袋,擱腿上。
她扒開最外層的袋子,露出裡面的黑色塑膠袋,再扒一層,露出個食品袋,再扒一層,露出一個和牛奶盒差不多高的一次性圓食盒。
下面大概有填充物,食盒立在唐漾膝蓋上。
唐漾從袋子裡摸出一個塑膠勺,然後掀開蓋子,小心翼翼把東西端到蔣時延面前:“桂圓蓮子羹,就我之前給你說超好喝的那家。”
桂圓、蓮子、紅棗浮在半透明的藕粉羹上,醇香伴著嫋嫋熱氣四處飄散。
蔣時延接過羹,沒接勺子:“你剛剛去買這個了?”
“對啊,”唐漾露出個不然呢的表情,想到什麼,她慶幸,“你不知道,這個攤老闆特別會做飢餓營銷,早上兩百碗,晚上兩百碗,賣完就走人,我剛剛趕過去的時候,前面排了好多學生,到我剛好最後一碗,這運氣簡直好炸。”
蔣時延睨見唐漾微微汗溼的後背,不知道她車開得多快,也不知道她擠了多久的隊。
“你怎麼楞了,快吃啊,我專門到旁邊便利店找了黑色塑膠袋,吸熱又保溫,”唐漾把勺子插進羹裡,“你快嚐嚐,好不好喝。”
熱霧彌散在兩人中間,唐漾五官變得模糊。
蔣時延說不清心裡那股暖暖脹脹滋味是什麼,他閉眼,再睜開,正好撞進唐漾滿懷期待、盈著清澈水波的眼裡。如一塊質地純粹的湖泊,抑或寶石。
蔣時延舀一勺,喝下,認真地看她眼睛:“好喝。”
“我就說超好喝,”見蔣時延舀了一勺喂自己,唐漾推,“我喝了好多,你喝你喝……”推脫不過,唐漾把著他的手腕喝下。
蔣時延又舀了一勺,喝下:“好喝。”
蔣時延又喂唐漾一勺,唐漾眉眼彎彎:“好喝。”
羹有熱量,她有笑。
兩人明明坐在昏暗逼仄的樓梯間內,甚至身下的地板都是冰涼的。蔣時延卻仿若泡著溫泉,周遭是融融暖意。
再喝一口,蔣時延把羹遞給唐漾。
唐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