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故’是什麼故?”
韓陌搖頭:“姑母沒說,我估摸著她也不清楚。因為她也是在操辦宮中祭祀時,見禮臺上擺劍的位置留著個空位,才聽宮人說的。但是宮人也不知情。”
“那皇上和太子殿下知不知道?”
韓陌沉吟:“我進宮問問。”
蘇婼想了下,又問道:“你會把這畫像的事告知皇上嗎?”
韓陌驀地看向她,沒說話。
張家收藏著這樣的東西,還有這樣身份特殊的祖先,既然發現了,自然是不該隱瞞宮中的。韓陌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怎麼向皇帝挖掘更多的關於青虹劍的過往,可是蘇婼這麼一問,他不知怎麼做了。
蘇婼也在對著畫像默然。
會出此一問,實在是她想到了很多東西。
打從昨日呂凌告訴她這件詭異的事情開始,她的心裡就有了些難以名狀的滋味。張家若是皇室後人,或是皇親,大可以光明正大表露,若說害怕傷了他們清流的名聲,作為一個讀聖賢書的人,實在是難圓其說。不敢承認身份,那就是不認祖宗,是為不孝。
但這些倒還罷了,關鍵是,為何這件事滿朝上下竟無人知曉?
包括皇帝?
這實在沒有理由的作派,不能不使她擔心牽扯到一些別的。
張蘇兩家關係如此緊密,宛如同祖同宗,如果張家有什麼該承擔的,必定牽聯到蘇家。事關國體,那絕不可能憑藉一個天工坊,和蘇綬破獲的幾件案子可以令皇帝釋懷的。
在韓陌說到這把劍的可能的來歷時,她的心就已在往下沉了。
要不是造化弄人…
張家不會無緣無故保留這樁秘密,祖先身份不能示人,要麼是怕獲罪,要麼是曾經已然獲罪,無論哪種,身處天子腳下,還是當朝重臣,都沒辦法永遠保密下去。那麼一旦洩密,張家絕對逃不過一場浩劫。
張家若在劫難逃,那蘇家呢?
事關皇室之事,張家跑不了,蘇家也跑不了。
她的一切都是蘇家給的,那是她的家族,蘇綬是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母親,但蘇家給與她的卻更多,她全部的本事,乃至她做人的本錢,是蘇家曾祖爺給她的,使得她兩世裡留不留在蘇家,她都能保持做人的尊嚴。
她絕不希望蘇家有事。
所以,她也不會希望張家有事。
可一旦韓陌把畫像之事透露到宮中,皇帝會不追查嗎?
她抬頭看著韓陌,面前的少年——不,青年。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在京城張牙舞爪的小閻王,大半年過去,他展現出來的更多是沉穩和聰敏,也許他仍然青澀,但該認真的時候從來沒有拉胯過。
她收回目光,最終輕輕搖了搖頭:“剛才的話,你當我沒說過。”
他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她早就很清楚。
進入東林衛也許是憑藉了鎮國公的關係,但短短一年做到了鎮撫使,他絕不會是憑藉祖蔭。蒙受了冤屈,他寧願屈身做個捕頭,也要堅持正義,堅持自我,這種身份落差不是任何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但他對外人的議論恍若未聞,從不去想委屈的事兒,只是滿腦子想著怎麼把事情辦好,怎麼繼續伸張他心中的正義。
那麼,她怎麼阻止他去成為想成為的人呢?
何況,他向皇帝稟明瞭,也只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同樣作為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她有什麼立場阻止他?
“阿婼……”
韓陌低沉地喚了一聲。
“你確定是來的這邊?”
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蘇婼驀然一震,睜大眼看向韓陌:“是張煜!”
韓陌也神情一凜,看了眼四面,突然他按住牆上機括將香爐復原,又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