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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飯局,韓陌遲到了有兩刻鐘。
宋泯坐在露臺上好笑地打量著他:“怎麼臉色這麼臭?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
“還不是韓阡多嘴?害我被我母親逮住數落了好久,差點連門都出不來。”
拿著笤帚把韓阡揍了一頓,結果是把楊夫人給招來了。一般情況下老大揍弟弟,在家裡是沒有人插手的,因為鎮國公和楊夫人沒有一個人願意接手管孩子。
但是今天她過來了。不但來了,聽說原由之後,還接過笤帚把他也撲打了一頓!罵他在外頭墮落了,變壞了,居然都會勾引姑娘了。還三天兩頭的換地方見面!
韓陌當然要辯解呀,他是順天府的查案的捕頭,他是有公務在身的!見面的姑娘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不興這麼壞別人的名聲!
楊夫人的笤帚立刻就收回去了,接下來就是姑娘到底誰家的?年歲幾何?家鄉哪裡?兄弟幾個?
簡直是連環八卦掌式的追問!
韓陌哪裡招架得起?
結果是奪路而逃,翻牆出來的。
當然這話不能跟宋泯說。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仰脖灌進了肚子裡。
宋泯笑道:“謙哥兒性情乖巧,又聰明,那麼招人喜歡,怎麼會多嘴?好久沒見著他了,你怎麼不帶他出來一道坐坐?”
“眼不見心不煩。”
韓陌點了幾個菜,說道:“我聽說你們家跟王家起了糾紛?”
宋泯嗯了一聲:“其實並不突然,這兩朝下來基本沒有發動什麼大戰爭,當下朝局穩定,國力強盛,大批文官被重用,當中又有不少是出自門閥世家。如今世族的聲望又漸漸抬起來了。
“像王家這樣底蘊深厚計程車族,如何能阻止得了他們的優越感。”
宋家已經傳承了七八代,在王家面前猶要受氣,像韓家這種也才發家四五代,且到鎮國公這裡才大紅大紫的新貴“世家”,當然就更不用提了。
韓陌沉吟:“皇上向來英明,對世家應該也不會過份倚重吧?畢竟有前朝的史冊作為前車之鑑擺在那裡。”
“再回到前朝任由門閥把持朝政的程度,當然是不可能。可是皇上此番的態度令人尋味。按說皇上若是不支援世家坐大,那在宋王兩家事上應有鮮明態度,以杜絕別家效仿。
“可皇上並未阻止,家父與族裡諸位叔伯商議過後,這才決意不忍下王家這口氣。
“畢竟如今的王家雖然位高,但家族陣容卻不如宋家龐大。宋家比別的或許沒有,但是要比子弟人才,確實也不甘心認這個輸。”
“宋伯父此番能夠調到六部來嗎?”
“已經向吏部請書,也由翰林院沈學士舉薦。論資歷,論才幹,家父足以勝任。不過,宋家不屑走旁門左道,會不會出意外也未可知。但願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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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陌自打出了東林衛,進宮也少了,因此也無法從側面揣度皇帝如此態度的原因。
王家在這件事上確實態度傲氣,可王慶給大梁立過許多功勞,譬如主持修建河堰,改善了兩湖多年以來的水患災情,又曾前往邊境督建屯關,主持在沙土中植樹促進耕種,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功績。
韓陌誠然是個不怕罪人的主兒,但也不是沒腦子,對待忠奸該如何他還是有數的。只要是沒有危及朝堂的舉動,那就還是在兩傢俬怨的範圍內,就算是宋家此番受了氣,他除了瞭解瞭解情況,也不能義憤填膺替他們找上門去。
酒菜上來了,月亮也漸漸上了半空。
喝了兩輪,他深吸氣說:“你們家是怎麼想的?除了這次吏部選調,還有別的法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