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先是問他吏部這事知道了不曾?再一往下說,就說到了陸階近期與高洪頻頻接觸,就連九月十五皇帝齋蘸用的辭,也是陸階親寫的,因為作得頗得聖心,高洪作為呈辭之人,還因此得了皇帝賞賜!
這同窗問得委婉:「你最近和你這前妹夫沒結什麼新樑子吧?」
程文惠只是直,又不是傻,官場上這些你來我往的把戲他不幹罷了,卻能不知道嗎?
高洪得了陸階的好處,他不得回報啊?
這高太監跟他程家沒仇,姓陸的跟他有仇啊!
這當中什麼貓膩,他還能不明白嗎?
何況陸珈那丫頭還提前跟他打過招呼了!
程文惠氣得直髮抖,沒想到還真讓陸珈給說中了,不!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一定是!
那是她親爹啊!
知父莫若女!
衙門裡捶胸頓足半日,他也待不下去了,一氣出門回了府。
程夫人正在跟登門想給程議說媒的官眷們喝茶呢,猛地聽前門哐啷作響,便傳下人去看。
下人回來說是老爺回來了。
老夫老妻的,嫁的這人什麼德性程夫人心裡有數,猜到誰又給他氣受了,便委婉端茶,跟來客約了改日同去遊湖,把人送到門口,這才倒回房中。
一進門果見程文惠指著牆上罵罵咧咧,她一看原來是多年前陸階寫的一副字,便道:「它又怎麼惹你了?」
「他怎麼不能惹我?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惹我!」程文惠氣得咆哮,然後三言兩語把事由說了,後又指著牆上的字咒罵:「我老程上輩子定然是殺了他全家,不然他何至於如此這般與我作對?我去他陸家十八輩祖宗!」
程夫人聽說升遷的事真的黃了,如遭雷劈,也顧不上提醒他慎言了:「你再說一遍,真的讓人給頂走了?!」
「可不就是真的?」程文惠看著夫人,聲音也不覺弱下,「我也沒想到陸階那廝當真下作如斯……哎,哎,你怎麼了?夫人!」
正好程議和程諺趕了過來,兄弟倆趕忙一起架住了往後倒去的程夫人,一聲聲地喊著「母親」。
程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卻強撐著保持清醒。她反手抓住程議:「誼哥兒,你趕緊去,去燕子衚衕,找你妹妹,你請她過來,請她這就過來!」
程議滿有擔憂地望著她,又望向程文惠。
「讓你去你就快去!你還看他幹什麼?都是他誤了事!」
程夫人氣得眼淚都出來了。
程文惠在外鋼硬得宛如一顆銅豌豆,在夫人面前卻是極知進退的,此時是半個字也不敢吭。
程議深吸氣,便一跺腳,奔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