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當時的場面是真的混亂啊,躺在休息椅上的鄭植疼得不行,去拿車送他去醫院的人還沒回來,整個走廊裡又沒什麼人,大家都被他撒出去忙案子了,疼到那個節骨眼,一向自恃硬漢的鄭大隊長也疼得直哼哼,根據事後相關知情人的描述,大約是鄭隊當時哼哼的聲音太像某種動物,所以才把剛到隊裡報道的楊法醫給招了來,而後更是直接上手,用一把無比嶄新的解剖刀嘎掉了鄭植的闌尾。
這麼多年過去了,直到現在,每每有人提起豬啊闌尾啊,鄭植都會或多或少地臉部發燒,更別說被傅紹言這麼貼臉開大了。
他想爆發,可四周眼線太多,不爆發吧,這口氣窩在嗓子眼,又憋屈得慌,就這麼來來回回臉白一陣紅一陣折騰了好久,他才鼻子裡出氣,朝著傅紹言哼了一聲,坐回椅子上,“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識好歹,我就不該管你!”
“他好像聽的是背景音。”
就在鄭植忙著憋氣的時候,重新鑽回箱子裡的邢霏忽然說。
鄭植一愣,隨後像被人按開了某個開智的開關一樣,也學著傅紹言的樣子湊到了儀器前面,就那麼讓嘴巴閉了幾秒,他竟也學著傅紹言的樣子指揮起操作員了。
“調到16秒,嘗試把說話的聲音再調低,只聽背景音。”
操作員的情緒是真穩定啊,哪怕被兩尊大佛這麼輪番指揮,也沒急躁,握著滑鼠的手反而更穩地做起了極限操作。
“隊長,剛剛那次已經把數值調到極限了,我再試試把聲軌分開,看看可以不。”
都是這方面的尖子,操作員前前後後也就兩秒鐘的時間就完成了要做的操作,說聲好了,隨後便再次按下了播放鍵。
新的方法果然讓數落成紅花的動靜小了不少,可他們想聽清的背景音依舊模模糊糊的。
“不能放大了?”鄭植支著耳朵聽了好久,皺著眉問。
操作員搖搖頭,表示無法。
鄭植嘆氣,只能寄希望於再把錄音聽得仔細些。
就這麼地,他和傅紹言兩個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動作出奇一致地擠在操作檯前,腦袋傾角都一模一樣地聽著機器裡播放出來的動靜,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後,他們試圖捕捉的聲音出現了,那聲音囫囫圇圇的,鄭植怎麼聽怎麼覺得像磨剪子的吆喝聲。
“現在還有人磨剪子戧菜刀嗎?”他發愁地捏著鼻樑,為這沒啥用的線索發著愁。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箱子裡的人又發出了聲音,“安平有海嗎?”
“海?”鄭植飛速和傅紹言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轉身看向箱子。
好好的方塊箱子被改裝得多了塊朝外凸的玻璃面板,鄭植咋瞅咋覺得彆扭,忍了好久才把吐槽的話忍回肚子,又舔了舔嘴唇,這才說道:“安平是內陸城市,沒有海,怎麼問這個?”
“裡面有海的聲音。”
“什麼?”邢霏的話讓鄭植當場立起了眉眼,他迅速轉身,再次把臉朝向操作檯,又仔仔細細地把錄音聽了一遍,“沒聽見什麼海聲啊……”
“17秒43的地方。”邢霏無比肯定地說,此時的她縮在箱子裡,指頭隔著單向玻璃看著高處的操作檯,再次強調,“是17秒43,不是33,對,就是那裡,類似海浪拍打的聲音。安平如果沒海,有沒有能提供類似聲音的場所?”
“這邊是不是有個挺出名的海洋館?”
這次開口的是傅紹言,忙了這麼久,他的臉上又有了之前在醫院時出現的疲態,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拿著手機單手撥弄著上面的地圖,沒一會兒,有了結果的他舉著手機遞到鄭植面前,“就這個,白鯨海洋之家?”
傅紹言這一手堪稱666的操作讓鄭植都忘了就在剛剛,這個人還是個讓自己哭得死去活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