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蓁蓁又掉下眼淚,深深欠身:“扶意,過去是我畜生不如,是我對不起你,到頭來,卻只有一而再地幫我。昨晚我還想不通,憑什麼你的命那麼好,其實不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扶意起身道:“記著往後別再對不起我就行了,歇著吧,我要去書院,你爹孃找不到人,就快殺過來。”
博聞書院裡,言景山聽說侄兒離家出走後,很是欣慰:“好好的年輕人,跟著他爹孃,這輩子就要毀了。”
扶意叮囑說:“這兩年我在紀州,您也不敢怎麼樣,等我和鎔哥哥回京城去了,您可別暗地裡接濟他們,拿著我娘買胭脂水粉的錢,去接濟你們言家的香火,我可不答應。”
“沒大沒小,我是你爹。”言景山惱道,“這一天天跟訓孫子似的對我說話,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了是不是。”
扶意毫不畏懼:“您當然不敢。”
言景山滿桌找趁手的東西,可自己卻先氣樂了,嘆氣說:“你這輩子就是來找我討債的。”
扶意笑道:“爹,您也就欺負我,將來真有了孫子,只怕我聲音大一點兒,您就要衝到京城來和我理論了。”
“也要孩子爭氣才能寵著,爹不能把自己的孫子縱成禍害。”言景山滿眼憧憬,但心頭又一軟,問閨女,“身子可好些了?”
扶意道:“總要等兩年,你們可別急,我和鎔哥哥都不急。”
言景山連聲道:“身體要緊,千萬把身體養好,千萬別再受那樣的苦。”
只見言夫人出現在門前,笑話道:“這父女倆今天是吃了什麼好東西,不吵了不鬧了?不見你們爭辯幾句,我心裡還不踏實呢。”
扶意嗔道:“娘,我以後可跟爹爹好,不和你好了。”
言夫人笑著說:“別好不好的了,去門前看看吧。”
扶意猛地站起來,擺出敵對的架勢:“言景嶽找上門了?”
言夫人說:“是有孩子來求學了。”
扶意一愣,看看爹爹,又看看娘,高興得心花怒放,趕緊出門穿鞋,言景山在後頭喊著:“你跑什麼,端莊穩重些……”
到了門前的扶意,自然是端莊穩重的,只見魏爺爺蹲在門邊,手裡拿著糖果,逗一個五六歲光景的女娃。旁邊站著她年輕的爹孃,瞧衣著打扮,是普通人家模樣,但一時看不出是什麼營生。
“這就是我們家言先生。”魏爺爺起身道,“有什麼話,和我先生說吧。”
那夫妻倆互相看了眼,似乎是信了什麼。
扶意客氣地邀請:“二位,進門喝杯茶吧。”
那兩口子禮貌地說:“我們兩口子去書齋給孩子買書,聽說博聞書院收女學生,趕緊就來問問,連拜師禮都顧不得準備。若真有此事,等明日我們帶了拜師禮,再來登門。”
扶意說:“不必那些虛禮,我也年輕,不過是教孩子們認幾個字。”
當爹的趕緊招呼閨女:“雙雙,快給先生磕頭。”
女娃娃捧著糖,先小心往懷裡揣好了,才要給扶意磕頭,那一臉認真把糖藏起來的模樣,把大人們都逗樂了,她母親難為情地說:“您莫見怪,小丫頭還只知道吃呢。”
扶意笑道:“裡面坐吧,喝杯茶,我把書院裡的事向你們有個交代,你們考慮好了,咱們定下日子,再把孩子送來。”
夫妻倆互相看了眼,感激不盡,當爹的抱起閨女,跟著扶意就進門了。
詳談之後,彼此知了根底,夫妻倆原是城裡做乾貨買賣的,當爹的念過幾年書,但常年外出收山貨跑營生,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
母女倆跟著老婆婆過日子,去年又添了個兒子,婆媳二人一個帶孩子,一個忙鋪子裡的生意,當爹的又不在家,難免疏忽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