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之的心中,霍然有了勇氣。
她的丈夫再也不是那個帶著淒涼悲傷的翩翩公子,他變得灑脫勇敢,她再也不用惦記著,成為對他好的那個人,因為他終於學會了,對他自己好。
閔延仕說:“祝鎔一定派人去救祖母,又或是他親自去,皇帝分開三地發配,一定有他的用意,總之眼下形勢混沌不清,我們保全自己就是最重要的。”
韻之點頭,說道:“我把銀子給了二嫂嫂,姨娘和嬤嬤她們,她會想法子買下來,我之後若是身體好了,能去幫著安置嗎?”
閔延仕道:“不必,你出面,也就證明了二嫂的身份,就當她是個外來的財主娘子好了,有什麼訊息,我都會傳達給你。”
韻之垂下眼簾:“我什麼也做不了。”
閔延仕說:“還有一件事,你可以做。”
韻之苦笑道:“照顧好自己是嗎?”
閔延仕搖頭,說:“去見四皇子妃。”
皇城裡,一身囚衣的祝承乾,緩緩走出大殿,因身上氣味難聞,內侍們都避之不及。
曾幾何時,他是僅有的幾個,幾乎能隨意出入此地的大臣,莫說滿皇宮的內侍宮女,就是滿朝文武,誰不想巴結他。
一轉身,三百年的家業,他沒能守住,究竟是皇帝的錯,還是他之過?
如今,連兒子,唯一心愛的兒子,都死在了邊疆。
“走吧,這裡出去。”引路的內侍,沒好氣地吆喝著,“你身上這味兒啊,怎麼跟個死耗子似的,拘押公侯的牢房,不至於如此吧。”
的確,拘押公侯的牢房,比普通犯人的牢房強百倍,可祝承乾懶得拾掇自己,飯菜也是有一頓沒一頓地吃,僅以續命。
這些日子,就連祝承業都想盡辦法和獄卒牢頭套近乎,企圖找人想法子救自己,可祝承乾完全沒有了求生的慾望,終日裡望著高牆上方巴掌大的視窗,看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小的天空。
照例,進出宮闈要搜身,祝承乾卻突然拒絕,不讓侍衛觸碰他。
幾個內侍很不耐煩,侍衛們也沒好氣,正要群起而攻之,開疆帶人走來。
“慕統領,祝犯不肯搜身。”侍衛稟告道,“我等奉命,不可讓任何人夾帶違禁之物離宮。”
開疆道:“我奉皇上口諭,送他回大牢,你們不得阻攔祝犯,讓他走吧。”
“這……”
“不如,你們去問過皇上,我在此等候?”
侍衛們忙道:“不必不必,這就放行。”
開疆走上前,淡漠地說了聲:“伯父,可以走了。”
祝承乾晦暗的眼睛裡,亮起微弱的光芒,帶著僅存的希望問:“開疆,鎔兒他……”
慕開疆垂首道:“伯父,節哀順變。”
“鎔兒,真的?”
“是,他為國捐軀,戰死沙場了。”
祝承乾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開疆身後的侍衛上前來攙扶,開疆冷漠地說:“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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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劫囚車
飛馬一路往北追,兩天兩夜,祝鎔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所幸流放犯人的路線有定數,不怕追得上卻又找不到,他很快就趕上了祖母的囚車。
那囚車四面皆空,越往北,北風愈烈,年邁之人必定撐不過這一路,祝鎔所見時,囚車裡的祖母已然奄奄一息,沒有神采。
本該仔細觀察一陣子,以防皇帝有埋伏再出手,可他擔心祖母撐不住,怕等他動手時,祖母已然西去。
怒火攻心下,什麼也顧不得,蒙了臉便帶人衝上前。
那一隊前後不過六人,祝鎔一人也足矣對付,本該痛下殺手,可想他們也有家中老母妻兒,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