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季朝雲那處出來,本是要回自己屋中去,但出乎林墨意料,還有另一個不安分的,這夜裡偷跑出來。
除了他自己以外,這不安分的,也就只有陸不洵了。林墨看見,又是氣,又是好笑,想立刻叫住他將他訓一頓,再丟給季朝雲管教。
但林墨又實在不忍,最後只得心道算了。
如此夜間,也不放心他就這樣亂跑,林墨只好自己跟上去。
移形換身,畫皮其上,但自這陸氏仙府,也真不便施展太多詭術,林墨謹慎小心跟緊,不讓陸不洵知道。
這……到底是要去何處?
還好,陸不洵也並不出府,已經行至花園,便見他停在了假山背後一處小亭內。
林墨想想,乾脆還是悄悄接近,找了棵高樹,趁陸不洵不備,縱身而上。
此間月上梢頭,林墨留心細看,其實陸不洵也沒有什麼別的動作,就坐在那小亭中,安靜無聲的。
是搞錯了麼?陸不洵只不過一個人出來散心?
一炷香的時間都過了,林墨看他還是安靜安分,正想著是自己想太多,不料終於有人來了。
那一個,背影模樣,皆是眼熟。
「阿洵,教你久等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便是林墨看了,也覺要苦笑。
那來人,正是邾採明,她竟也和陸不洵一樣,小心翼翼,避人耳目而出,來到這陸府花園中的小亭。
此處偏僻,與季朝雲等人居處可謂一北一南,幾乎橫穿了偌大一個陸氏仙府。
今日算是白在心內取笑了陸懷瑛,現世報這樣快,林墨也要愁了,只怕季朝雲更愁……這是什麼樣的冤孽?
但林墨借著月光,留心細看,就見這少年少女二人,邾採明十分的認真禮貌,而陸不洵亦謙恭謹慎,並不像是為了什麼私情私會的模樣。
再聽說話,也當真不是那些兒女情長之事。
「寧樂師兄可還好麼?」
林墨這才明白過來,大概是因為之前就為季寧樂診斷問脈,卻無能為力,邾採明心內亦有不甘。白日裡,眾人前,又是在虞城陸府內,比不得自家或者在平陽,不能不好對季寧樂相問關照,故此她才在這夜裡將陸不洵約出來說話。
而陸不洵,聽見這問話,先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我也不知。」
邾採明便也嘆氣,給了他一個小包袱。
陸不洵開啟,內中有幾樣東西,藥瓶以及單方。
邾採明一個一個指給他看。
「久臥之人,即便小心照顧,身上也易生瘡癤,他雖無知覺,但我想你們看著也不會覺得好受,這藥用溫水化開了,給他擦身用看看?這個是我照著我義父的舊方子做的,連著這個方子一塊給你帶回,若覺得好,就繼續用著。」
她說到這處,笑了一笑:「不過,我其實自己改了一點半點的,如果回去覺得這個味道不喜歡,下次炮製的時候,裡頭的香檀和茉莉都減掉一半吧。」
這二味……林墨不禁就想到邾琳琅,她也愛那沉檀凝香氣,茉莉花氣。
她不言語,安靜溫柔時刻,也與邾採明如今,略有些相似。
只聽邾採明又道:「這一個呢,方子也在這了,上一回說寧樂師兄還能喝得進去水,就化在水裡餵給他吧,佐以金針配合,能令四肢不僵。」
陸不洵都接過去,小心抱好,又誠懇道謝。
邾採明也不推拂他謝意。
答了不必客氣後,她笑道:「除了這兩個,我還有一個丹方待細想想了,再寫給你。你也不用如此客氣,季門主與陸府主說的是對,我們八家仙門,共掌道印,本就休慼是同不是嗎?這救死扶傷,也是我禹州邾氏本分,應為之事。這一回我出來